長嫂如母,甯王府的生辰宴是由她一手操辦的,可謂是勞心盡力,務求風光,太子為此對她多了幾分和顔悅色,去那幾房姬妾屋裡的次數都少了。
即便空出來的夜晚沒來找她,她也很滿意了。
“夫人的心思不會白費的,太子殿下一定會念着您的好的。”貼身侍奉的婆子壓低了聲音,“隻是依老身看呐,太子還在養着的那些門客,沒幾個好東西,撺掇着太子引見些不三不四的人,夫人還是要多留意提醒。”
“你說的我又哪裡不知,偏殿裡的美人不就有那幾個門客奉上的?隻是我說了又有什麼用,反惹殿下厭煩,倒不如不說。”黎氏不是沒想過争,可眼看着夫君從景王成了太子,她自然更不敢多說什麼。
“瞧那番人丫頭妖妖調調的,可别搶在前頭生下孩子來……”
“嬷嬷。”
“老奴失言!老奴失言!”
“這樣的話以後切不可再說了。”
“是。”
雖然出聲斥責,可嬷嬷說的話其實正切中黎氏心中隐憂。
從她嫁入王府的第一天起,裴蒼就不是很喜歡她,她本以為是自己娘家勢力不夠的緣故,但看他陸續納的幾房姬妾,才明白他是偏愛膚白明豔、腰細腿長的,個子要高些,性情潑辣或淑靜的倒是都有,張揚還是内斂也不拘,但都是卑微低賤的來曆,因而十分乖巧聽話。
甚至外頭還養着一個,也不知是什麼樣的貨色,連她這個當家主母都要瞞着。
黎氏想到這裡就氣悶,不願多提,很快轉移了注意力,“說起來,離王也送了份賀禮,可他還在府中禁足,那這請柬是發不發呢……”
“不如依甯王的意思吧。”嬷嬷不解黎氏緣何要這麼上心,“那兩位的關系聽聞怪着呢,不是那麼簡單的,您發還是不發都讨不着好,何苦惹那一身腥。”
“不是我要上心,是殿下看重他,我就是為了讨好殿下,也得多花點心思。”黎氏想起與時樓的幾次見面,對他印象不錯,“再說了,他們男人哪裡懂這些,要是少發了一份請帖,還不知要被誰嚼舌根呢,如今甯王府與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不上心,誰上心?”
另一邊,書房。
“退婚?”裴蒼挑了挑眉,見時樓不是在開玩笑,臉色一正,“清河是父皇指給你的王妃,金口玉言,哪能說退就退呢。”
“我與她相看兩厭,本就不該婚配,否則日後也是一對怨偶,我何苦給自己找不自在。”裴蘭與裴蒼的仇,沒必要牽扯到不相幹的人。
“隻是因為這個?”
裴蒼打量的目光似乎另有深意,時樓還愣了一下,“不然?”
“我當初說過,若有喜歡的女子便說出來,有我撐腰,定能給你娶回來。”裴蒼面上不動聲色,“你我手足相親,這話到現在也是作數的。”
時樓:?
“近日有個叫珀珠的女人,從濱州來找你,聽聞你把她留下了,是她?”
珀珠是雲珠和曉珠的妹妹,雲珠和曉珠已“死”,這一用來牽制她們的人質自然也沒了用處,就被派來時樓身邊伺候了。
他對這姐妹有恩,珀珠遠比上京的人來得可靠,而且身手還不錯,讓他學到了不少東西,所以帶在身邊做了貼身侍女……是因為這樣才叫人誤會了嗎?
“哈哈,我若真喜歡她,又怎麼會讓她幹婢女的活兒。”
“那她是聲東擊西的幌子了?”裴蒼微微一笑,“範賽心之前流連伎館來躲婚事,怎麼你這邊現在也要退婚了,很難不讓為兄多想啊。
“難不成你是早就與他約好了,等風頭過去就推掉婚事,再續前緣。”
“——天月樓,是吧?”
裴蒼的目光帶着逼問與威脅,又藏着某種欲蓋彌彰的試探,時樓不知道這位是在背地裡查到了什麼又腦補了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隻回以警告的一瞥。
“皇兄多慮了,我不喜歡男人。”
輔佐者,不接有官配的任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