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卷書乃....”

整理書籍的五郎擡頭看着第不知道幾次湊到自己身邊的女子，也是一群貴女俘虜中最美的那名女子，美得即便衣衫褴褛身處鲛人之中也是鶴立雞群。

五郎道：“不必做此無用功，你們既然是貴族，幫我整理好典籍，我可以幫你們聯絡家人，讓他們拿錢來贖你們。”

女子道：“小玉并非此意，小玉雖蒲柳之姿，卻也仰慕殿下博學，願随殿下左右。”

五郎看向妙儀。“她這是在向我自薦枕席？”

妙儀歎了口氣。“殿下，她們先為賊人所俘，如今又為海國所俘，已無法回去。”

五郎道：“這麼多人都全家死光了？”

妙儀：“....其她人不确定，但這位女郎，奴婢聽說過她，她是霍王庶女。”

五郎道：“皇族啊，好辦，回頭我去找皇族。”

我不是這個意思，妙儀無語的看着五郎，這人是真的一點都沒聽懂呀。

最後還是小玉自己道：“我們為賊人所俘，從過賊，已是家族的污點，家族已無我們容身之所，就算回去也會被驅逐。”

五郎不解。“你們被俘，沒被俘的人憑什麼驅逐你們？他們自己腳底抹油跑得快，扔下你們，反倒指責你們是污點？”

小玉默然。

妙儀因着得到五郎寵信相對自由些，起碼活動範圍比小玉大，見過另一位女王孫，同為王孫，五郎為兒郎，孟章為女郎，孟章的威信卻明顯在五郎之上，以及大量女兵的存在，不難看出海國民風不太一樣。

見此，妙儀道：“殿下，海洋與陸地的風俗習氣不同，她隻是希望成為您的姬妾，有一個安身之所。”

五郎打量着小玉美麗的容貌，若有所思。“你想要一個安身之所？”

小玉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地，形容愈發楚楚動人。“望王孫垂憐。”

五郎盯着小玉的臉，道：“我可以給你一個安身之所。”

長白雲島，望雲縣。

圖南在長白雲島的冬季過去一半回來，再不回來官吏們都要考慮要不要向更上級告狀了。

冬季農閑，農閑時是官府最忙碌的時節，要組織氓庶服徭役，要修葺道路水利，要救災，最忙的時候縣令不知跑哪躲懶去了，太氣人了。

出于這份心理不平衡，圖南回來第一天，書案上便被官吏們堆滿了公文，字面意義上的堆滿，一摞又一摞公文，每一摞都堆到了三尺高。

圖南：“别太過分啊你們。”

羅堰拍了拍公文。“我是什麼職位？”

“水利顧問。”

“那我這段時間幹了什麼活。”

“幹了我的活，但這麼點時間攢出這麼多公文就不正常。”圖南一指公文。“我一歲的公文加起來都沒這麼離譜，你們不能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放到我案上來。”

“所有人最忙的時候你跑出去玩，誰能看你心平氣和？”

圖南義正言辭道：“我沒偷懶，我是去談合作的，咱們不是要大興土木嗎？那麼多人口，隻靠吃糧食，長白雲島所有糧食都不夠，所以我找南無盡洋與南冰洋的城邑談了漁業合作加工的事。”

羅堰坐了下來。“漁業合作加工？”

“對啊，海裡漁業資源那麼多豐富，但利用率其實并不高，肉類保質期短，魚肉尤其短，若不能及時制成鹹魚、魚幹，撈上來也是浪費。而這正是海洋城邑的短闆，他們沒有那麼多人口和陸地用于加工魚肉，這導緻它們明明可以生産更多鹹魚、魚幹，卻隻能看着可以捕撈的肥美魚群在海裡繼續遊弋。但長白雲島不一樣啊，我們本身就是海島，與海洋城邑往來方便，他們可以直接将合适的魚群趕到我們的沿海地區。我們再撈起來，建立漁業加工作坊，加工好的魚蝦肉不僅可以自己吃，補充糧食缺口，還能往東賣給流洲，往昔賣給瀛洲。”

“好主意。”羅堰鼓了鼓掌，問：“你可知為何長白雲島一直沒人想到？”

“種地的人口都不夠，沒有多餘勞動力給工商業。”

羅堰莞爾，原來你也知道别人不傻呀。

“但陸君去瀛洲那邊賺外快了，肯定會薅回來很多人口，長白雲島是離得最近同時又需要大開發的地方，那些人口起碼一半會分到長白雲島。還有草原，草原雖然廣袤，但太貧瘠了，能養活的人口遠不如農耕區，因此草原平均四五十載亂一次。相信那些活不下去的底層牧人很願意來我們這裡做工，兩者相加，起碼漁業加工的勞動力夠了。”

羅堰思考須臾。“有道理，既然你回來了，你自己來安排吧，我回去幹我的水利了，一份工錢讓我幹兩份活，虧你做得出來。”

辛筝一把拉住羅堰。“我給你發雙倍獎金，米獻回來前你幹她的活，主薄這個職位不适合随便讓流動官吏做，别忙着拒絕，我記得你有兩個魚崽要養吧？”

“三倍獎金。”

“成交。”

銅裡。

“椿，這些紫蘇真的能治病嗎？”

椿看着村人炮制的紫蘇，腌漬的梅子。“能，官序的草藥課上說了，紫蘇和梅子都是藥材，可以治金銀礦裡礦工的呼吸病，金銀礦是礦，銅礦也是礦，吃了多少會有些作用，不會比原來更差了，你看你的呼吸這段時間是不是好受了一些？”

“倒也是，但吃了這麼久才這麼點效果，怕不是我都死了，病也沒治好。”

椿隻能道：“但身體好受點總比不好受。”

村人将一枚梅子送進嘴裡。“其實治不好也沒什麼，一直都是這樣，都習慣了，就是不知道銅礦還會不會再開。”

椿疑惑的看着村人。“現在不好嗎？開礦危險，還會得病。”

村人歎了口氣。“但咱們這裡地薄，不開礦，家裡這麼多口人吃什麼？”

椿沉默。

銅裡，顧名思義，有銅礦。

銅是好東西，可以鑄器可以鑄錢，銅礦從發現之日起便原本的土王接管，開采。

采礦風險，就算不死于礦洞事故也會在長年累月下染病，不是走投無路，良家子不會幹采礦的事，土王用來采礦的勞動力都是罪犯與山民奴隸。

雖然礦工死亡率高且隔三差五的造反——采礦需要高組織度，而任何被壓迫的群體，組織度越高越熱愛造反，礦工是所有群體裡造反頻率最高的存在，沒有之一——但基數上去了總有活下來并安家的，銅裡聚落也是因此而形成。

直到海國到來，設望雲縣。

海國不用銅錢，用貝錢，對銅的需求不似純陸地國度那麼大，比起開礦，縣令更注重農業，縣裡的礦業全收歸公有，并停了，等待來日的安排，這一等便是等到如今。

得虧縣令給每個人都分了地，并雇人營建道路水利，不然銅裡的前礦工們早餓死了。

但周圍的地太貧瘠，隻能讓人餓不死，離吃飽還有距離，平時也就農忙以及徭役軍訓時能吃飽飯。

“好消息好消息，大家快去社樹集合。”

椿拉住在裡聚裡奔跑的年輕人。“七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