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外邊受委屈了?”奧利安問。
天災欲言又止。
不你這說的什麼跟什麼?有誰能讓我受委——
……噢,等等,小王确實可以。
渣的!
油罐車眨眨光學鏡,别過頭去。
“不是因為這個,我隻是……”
“嗯……害怕你突然有一天死外邊了?”奧利安問。
天災愣了一下,關閉了夜視模式。在昏黑一片的房間裡,他注視着奧利安光學鏡的藍色,試圖看清紅卡車眼底的情緒。但他什麼也沒能找到,就像自己面對的是一片平靜的海洋。
油罐車緩緩置換出機體内部的空氣。
“我……”開口後,天災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幹澀,他不得不花了幾秒來調整發聲器,“……我曾……給我愛着的人們留下遺憾……”
他不敢想象自己死了以後,家鄉的閃電和大火車是怎麼過來的。但願艾麗塔能帶着他們走出這道陰影,就像她自己曾經克服不幸時做的那樣。
至于擎天柱和威震天……天災總是避免去想這件事,他在他們漫長的時間裡隻占了一小部分,可以說他們之間還什麼都沒開始,一切就已經走向了終局。
還有其他很多人……他走了以後還有誰能照顧傻乎乎的雜兵們?萬一地球寶寶們又偷溜到賽博坦,還有誰能送他們回去?聲波耐心教了他這麼多,可他卻沒能撐到自己發揮更多價值的時候,或許激光鳥得花上很長時間才能遇到下一個樂于為她歌唱的機子,也不知道天鲨的膽子有沒有變大些,擊倒有沒有找到新的損友……
天災不想讓這樣的遺憾再次上演了。
眼看油罐車陷入回憶,奧利安突然手上用力,把對方拽得一個趔趄,“咣當”摔到充電床上,面甲與富有韌性卻不算柔軟的床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天災:“……”
“唔……小奧你怎麼這樣……”油罐車委屈地抱怨。
奧利安坐在油罐車旁邊,俯視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樣,有些想笑。
“我隻是個警察,不懂那些有的沒的。”紅卡車滿不在乎地勾起嘴角,“但是我記得剛從事這行時,我對自己立下的誓言。”
天災擡頭看向他,卻一時間愣住了。
奧利安在笑,看上去可靠、自信、張揚,甚至還帶着點兒嚣張,似乎沒有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
他就像初升的朝陽,與這個在神明的擺弄下垂死掙紮的世界背道而馳。
油罐車不自覺說出了那句話。
“……你會永遠為正确的事而戰,直到……死得其所。”
奧利安聳肩。
他知道天災會記住他們火種融合時共享的記憶,畢竟油罐車總是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秒。
“我們都自身難保,天災。”嘴上說着喪氣話,紅卡車卻沒有半分悲觀的樣子,“答應我,以後不要畏首畏尾的,好嗎?”
他的語氣極富感染力,天災感動極了,然後提出了新的問題。
“即使我面對的是一個會對着我發癫的霸王?”
“當然……等等!”奧利安虎軀一震,“霸王?你說霸王?!”
“他一口一個要殺我,所以我罵他傻逼。”天災從充電床上爬起來,悲痛地扶額,“然後他過載了。”
奧利安聞言,也扶起了額。
即便在霸天虎這幫子奇葩裡邊,霸王也是個獨領風騷的小變态。奧利安一方面喜歡在霸王騷擾威震天的時候看鐵桶頭的笑話,另一方面也不止一次地慶幸過還好這玩意感興趣的對象不是自己。
他完全不想像威震天那樣,在某天迷迷糊糊剛起床的時候看到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等他莫名其妙地開完晨會出門,卻發現霸天虎廣場被挂上了巨大的橫幅,上書“熱烈祝賀我,霸王,對着威震天的照片開摳了1萬次整!為了紀念,今晚我就要爬上威震天的床,把他騎到能盡機亡”,末尾還帶着一道巨大的藍色唇印。
奧利安記得那一天霸王奇迹般地買通食堂員工,讓他們幫忙在威震天的飯裡下了藥,然後真的差點把威震天給……嗯……
渣的,那種危機四伏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破鐵桶能忍住沒把霸王給做掉真是小變态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或者威震天就是喜歡這一口?
噫,那就更變态了。
可惜天災不是變态。也許油罐車在渾渾噩噩的那段時間确實變态過,但現在的天災隻是奧利安的家養小可愛罷了。
“可以把他幹掉嗎?”奧利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