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曉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
他隐約能回想起一些美好的事,他曾和擎天柱一起在午後繁華的商業街上散步,讨論着下周的教師節該送什麼禮物給钛師傅,幹燥涼爽的微風吹拂過街道,沒有摻雜任何硝煙的氣味,讓人舒适極了。
……等等,硝煙?
那應該是……在角鬥場上的味道吧,擎天柱經常有事要忙,于是通天曉包攬了在威震天的每場比賽上充當觀衆的小任務。威震天很享受來自朋友的關注,這會讓他表現得更好,于是通天曉習慣了每次都擠出時間去陪對方。競技場有時會允許參賽人員使用熱武器,那時候,觀衆席上也會充斥着那股味道。
威震天知道通天曉不喜歡那樣的氣味,每當比賽結束,銀色機子都會用最快速度洗去機體表面的浮塵,方便之後與通天曉共進晚餐,或者在少數情況下一起去油吧發洩壓力。通天曉到現在都還能記起自己微醺時透過杯裡的藍色高純液看威震天的情景,他喜歡威震天那雙紅色光學鏡被能量飲品映得發藍的樣子,那會讓他感到安芯,就好像威震天與擎天柱之間逐漸變大的裂縫從未存在過一樣。
可惜,之後……
通天曉隐約能記起一些……不,不不不……
現在他想起來了。
不是‘一些’那麼簡單,那是完全數不清的苦難,難以計數的無辜者死去了,已經站在頂端的兩人卻永遠不打算達成和解。通天曉知道他們互相之間早已辜負了對方,但他總是天真地以為這一切還有回轉的餘地。他就像飛蛾撲火那樣踏進了通向地獄的單行線,為了那微不可見的希望。
至少他能用生命來換取威震天回心轉意的可能吧……考慮到威震天那暴脾氣,或許他最後的努力也僅僅是徒勞無功罷了。通天曉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或許他隻是被那愈發沉重的内疚與負罪感碾碎了最後一顆零件,在絕望之下隻得選擇放手。
可惜……他終究是扔下了那兩個人。
“宇宙超人,睜開眼睛!”
是誰在說話?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像……
“……擎天柱?”通天曉輕聲呼喚。
話語出口後,通天曉意識到自己還活着。
他睜開光學鏡,入目的卻隻是一個機體跟擎天柱略有些相似的、正蹲在自己身邊俯視自己的陌生人。這是一輛把擋風玻璃挂在胸前的黑色卡車,相比通天曉記憶裡的擎天柱,黑卡車顯得瘦削而單薄,他有着鋒利的金屬眉毛,肩膀和膝蓋上帶有很多尖刺狀結構,乍看上去有着很強的侵略性,就像個霸天虎一樣。
剛這麼想,通天曉就注意到了陌生人的肩膀上有着銀色的霸天虎标志。
通天曉:?!
啊?霸天虎!
陌生人帶着些玩味的笑意開了口。
“不是擎天柱,是暗天隕。”
通天曉吓得倒置換一口涼氣。
什麼?難道自己被霸天虎複活了嗎?這家夥是一個黑暗領袖吧,擎天柱怎麼樣了?汽車人的情況還好嗎?
通天曉剛想爬起來警戒,突然,一聲崩潰而瘋狂的怒吼闖進了他的音頻接收器。
“鎮天樞!!!你怎麼敢這麼做!!!”
與此同時,一個藍色的大塊頭從一邊竄出來,直撲向黑卡車。
那個黑卡車周身的磁場霎時間發生了變化。如果說剛才的他像是内戰爆發前還剩下幾分活潑與溫柔的擎天柱,那麼現在的他就像暴君威震天。
那雙暗沉下來的紅色光學鏡多少勾起了通天曉痛苦的回憶。
“大人辦事,小孩子别亂動!”
說完,黑卡車把一隻手掌收到身後,在藍色機子的視線死角内“ku-ku-ka-ki-ki-”地變形為反射着冷光的劍刃,然後猛地刺了出去。
“嗤——”
劍刃刺穿了藍色大塊頭的側腰。
“咕呃!”大塊頭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整張臉因為疼痛而顫抖着扭曲起來,可是那雙光學鏡卻溢出濃稠到吓人的喜悅,“對,就是這樣,鎮天樞,看着我!!”
嘶……這家夥好變态啊!
通天曉被震住了,一時間忘了爬起來。他悄咪咪瞥了一眼黑卡車,卻發現對方好像沒有被吓到的意思。
“不看,滾,想要了自己摳去。”說完,黑卡車一個倒拔垂楊柳,使勁兒把藍色大塊頭舉起來丢了出去。
大家夥腰子處傷口灑出來的能量液漫天飛舞,有幾滴落在了通天曉的臉上。
……噫!
通天曉反應過來就想去擦,這可是來自一個變态的能量,他實在承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