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天被變态找上門了。

其實在警署那會兒，他不覺得老王有多可怕。那隻是個被拷在走廊上的地縛靈，看上去知道挺多秘密，跟警員關系也不錯，僅此而已。

為了那句‘我是你的粉絲’，威震天事後趁業餘時間專門了解過霸王這個機。很不幸地，他第一個就不小心點進了霸王和漂移那場‘角鬥’的錄像。

在懵逼中瑟瑟發抖地看完後，威震天精神萎靡了整整一個月，生怕霸王是因為看了自己的作品才變成反社會變态機精病的。

後來，界标看他連動筆寫作都犯怵，于是仔細盤問了他一遍。得到答案後，界标笑得不行，說霸王在威震天開始寫作前就已經幹起這一行了，他本身就是個變态，公開表演算是與觀衆們各取所需，跟威震天可沒關系。

……也是哦。

然後威震天才打起精神重新動筆。

後來，由于界标出了事，威震天去求了霸王。大個子變态做出了不符合人設的事——他答應了威震天的請求，卻什麼要求都沒提。

而威震天自己反倒過意不去，自顧自就欠了對方一頓拆。

啊……想起來也挺搞笑的。

等到威震天實際了解霸王……或者說老王，那是在老王‘出遠門’的時候了。當時霸王機體裡是小王在做主導，他的變态相比老王更加外放，對所有人的惡意也更加明顯，那時候他可是把威震天吓得夠嗆。

可界标面對小王時卻沒有絲毫提起老王時候的頭疼，導彈車說小王油箱裡的壞水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老王的百分之一。

小王頂多是表裡如一的爛，而老王除了外表以外根本沒有什麼地方能跟正常生物沾邊。

界标說，如果那家夥失控，那麼賽博坦被玩兒死一半人口都是幸運的。

不過，奧利安·派克斯能牽制老王。界标說那位對此毫不知情的警官幹得一直很不錯。

而威震天自己……

在聽說老王曾在威震天面前失态後，界标說，沒準威震天也能把老王壓制在受控的狀态。

那時候，威震天提了一個不太合适的問題。

——既然老王這麼危險，既然老王有可能造成那麼大的傷亡，那為什麼不考慮殺死他呢？

威震天以為答案是界标做不到。

然而界标卻說，老王本身就有自毀傾向，要殺他再簡單不過了。

“可是啊，他早已深陷泥潭，卻還一刻不停地試圖把别人往上托、讓更多人重見光明。”當時，界标的聲音很輕，沒了以往提起老王時的百般嫌棄，“他好像認定自己無法得到拯救了……我想拉他一把，讓他看看真正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他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呢？”威震天曾經這麼問。

界标回答說，他不知道。

不過，萬能如老王也無法掙脫的泥潭大概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也就是說，界标的選擇幾乎是做無用功，反倒把整個賽博坦擺在了岌岌可危的位置。

威震天想，如果他現在掏出子空間的能量鎬，沖進去把它掄進老王的火種倉，那麼一切風險可能就都不複存在了。

‘你可以叫我天災，我是你的粉絲。’

……不，他做不到。

威震天歎了一口氣，挪開已經伸向子空間的手，再次打開了宿舍門。

這次，黑卡車隻是專心看着他的數據闆，沒有扭頭。

“……老王？”威震天試着喊了一聲。

黑卡車頭也不回地向他豎起一根食指，指尖往兩側搖了搖。

“換一個。”他提示道。

威震天回想了一下他們的初見。

“天災。”銀色礦工說。

這次，黑卡車回過了頭。

“你這樣做……也許不是合适的選擇。”天災看着威震天子空間的位置，平靜地開口，沒有任何老王自帶的變态味道。

威震天吓了一跳。

他剛才在門外的小動作全都被看見了嗎？天災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黑卡車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樣子？

……自毀傾向嗎？

銀色礦工通過一輪深而緩的氣體置換緩解了自己的緊張。

他走進宿舍，拉過旁邊一張椅子，坐在了被天災強占的充電床邊。

“界标說你遇到了麻煩，很大的麻煩。”威震天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東西，“能跟我說說嗎？”

黑卡車似乎有些吃驚于威震天提出的問題，但他隻是聳了聳肩，就好像……就好像威震天根本沒資格聽到詳細内容。

“是啊，”天災敷衍地答道，“禦天敵想把我弄死，我好害怕！”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威震天說。他可不信天災拿禦天敵沒辦法。

天災撅起嘴，偏頭看向礦工。

“好奇芯太旺盛可不是好事。”這聽起來是一句警告。

威震天知道自己沒法來硬的。

天災面對他時會選擇忍讓和包容，但他最好别去嘗試這份寬容的極限。

“……我隻想知道我有什麼能做的。”威震天換了措辭。

天災愣了下，然後還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似乎有戲。威震天想。

“什麼都行？”黑卡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