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索立馬擡手格擋,一把餐叉被他的外甲彈飛了,另一把則嵌進了他的關節。
“哎喲,這就受傷啦~”霸王嘲笑道。
鋼索深吸一口氣,開口時,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霸王。”鋼索聽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變形為老王口中‘超恐怖’的恐龍。
界标抹了一把臉。
“你倆的出場都比較晚,來得及修,”導彈車看了一眼屏幕裡最後一個快咽氣的機,擦幹淨沾了些能量奶油的手,走向門口,“别用熱武器。”
“呵……”鋼索活動了下指關節,不再壓抑自己的惱火,“可以。”
“去吧去吧,”渾身都是點心殘渣的霸王沒耐心地胡亂揮手,“祝你一去不返!”
界标離開房間,把拳頭相撞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後。
場上的三流選手已經全部被渦輪狐狸吞吃入腹,但5具機體顯然不夠那麼多狐狸吃。當界标出場時,野獸們因饑餓而泛出森森幽綠的目光立馬就牢牢鎖定了他。
觀衆席爆發出了一波蓋過一波的歡呼。大家都沒想到身為冠軍的界标這麼快就出來了。
導彈車不為所動,隻是一步步走向場地中央。他的每一步都沉穩有力,臉上是寵辱不驚的淡然,看上去美麗,強大,穩定而又鄭重。
就像他以往每次登場一樣。
……也不能說是每一次。
界标曾經也隻是個新手,會因為赢了幾場而驕傲自滿。那會兒才他打敗第三個敵人,下場時立馬就跟‘老王’說自己與過去的礦工不可同日而語,已經有能力去宰普羅透斯那個蠢貨了。
老王對此的回複是用一分鐘把他揍趴下,還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界标氣急了,于是罵他表面上無所畏懼,實際還不是議會的走狗,隻會維護那些一般人惹不起的顯貴。
可老王隻是微笑。
“你可以動手,我會把普羅透斯的坐标找出來給你,還能幫你創造刺殺機會,”藍色機子當時這麼說,“然後我們直接碾碎這粉飾的太平。”
界标被他異常配合的發言給弄愣了。
愣完之後他才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實際上,以老王和他的能力,普羅透斯已經不配讓他們改變計劃了。
界标應該按照以前打算的那樣,繼續把威震天的思想傳播到全球各地,讓它們沉澱到社會的方方面面、紮根于每一個機子的芯底。隻有這時候,掀起戰争才是有意義的、才是能讓人們理解并與之共鳴的。
區區普羅透斯而已。界标想。
區區普羅透斯……
界标沒有使用任何武器。渦輪狐狸們向他撲上來,他就旋身、走位、出拳,他的拳頭能輕易洞穿這些小型野獸的腹腔。解決所有渦輪狐狸的過程沒能給他帶來除剮蹭以外的任何戰損。
然後是大一号的野獸……或者說,被删除思想、隻會保持獸形的野獸金剛。
界标同樣沒有動用武器。絆倒野獸并砸碎它的頭雕用不了多久。
擊敗野獸後,角鬥冠軍看了一眼距離最近、視野最好的議會與委員會觀看台。普羅透斯正在觀戰,他看得入了迷,就像所有熱愛血腥屠殺的家夥一樣。
普羅透斯的難度不比一隻渦輪狐狸大。
哼……
界标的出版工作做得隐秘又高效。威震天的思想在賽博坦底層甚至高層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自稱霸天虎的機子越來越多,他們開始追求正式的政黨地位。普羅透斯早就看霸天虎不爽了,在跨年這道分水嶺後,他一定會有針對霸天虎的動作。
導彈車很快就收回視線,看向了自己接下來的敵人。
作為冠軍,他會遭到數十個機子的圍攻。不算難對付,但為了減少對手死前的痛苦,他最好每次都一擊斃命。
界标激活背後的炮口,然後彈出了臂劍。
一百多年前,普羅透斯曾點名想跟界标來一發。界标惡心得要死,恨不得把普羅透斯的管兒拔下來塞他嘴裡。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界标去了霸王的房間。
可界标很快就意識到,小王畢竟不是老王,他沒有萬能的智慧,也不會勸解或者開導自己。于是界标氣得出去幹翻了幾個兜售電路增速劑的小幫派,假裝自己被這些成勢力的混混團夥拖累了,沒法赴普羅透斯的約。後邊幾次他也用‘碰巧有突發情況’蒙混了過去。
就跟一開始想的那樣,圍攻沒有給界标帶來任何困擾。他依舊能用最暴力的動作,幹脆利落地一個個了結敵人。界标注意到議員們的看台上進去了幾個服務機,他用霸王的奶油屁股想都知道普羅透斯這次又想約自己。
渣的,想到這個逼就來氣。
最終,界标用輕微戰損換來了團滅對面的戰果。他沐浴在厚重的紫色能量裡,擰下最後一個對手的頭雕,把它舉高,讓那些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從未體諒底層辛苦的、以他人生命取樂的觀衆們看個夠。
然後,觀衆們開始呼喊‘萬衆一心’。
他們喊萬衆一心,因為生命的消逝是他們眼裡最偉大的盛宴。
威震天在還未定稿的《和平之路》裡隻用了一次‘萬衆一心’,那是因為他寫到了他的最終目标——一個真正完全平等的社會。
聽着觀衆們的呼喊,界标感覺惡心到想吐。
一想到蠢貨普羅透斯這次對自己志在必得,他更惡心了。
渣的。
界标甯願去拆滿屁股奶油的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