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天威嘴角一抽。

他才剛舍棄這個名字不到半天，議員怎麼就把它給強占了呀！

“……行，”年輕的領袖好脾氣的包容了精神空間裡的憨貨，“天災。”

“好！”議員用着天災的外貌，露出了耀天威絕不會有的傻逼笑，“好名字！”

耀天威默默捂住臉，兩秒後，他調整好面部表情，松開手重新看向議員。

“這次……還會有什麼指點嗎？”

由于長期身居高位，耀天威無法直接說自己想讓議員留下來，像以前那樣繼續……捉弄或者欺負自己。他把挽留的意向埋在了拐彎抹角的詢問中，期待議員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議員微怔，然後噘起了嘴。

“這可有點難哦，現在我也抓瞎了，”黑色機子撓着頭，似乎沒發現耀天威的心思，“以後的路得你自己走咯！”

耀天威輕輕咬住下唇。

“那麼，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诶，還真有一個！”議員一拍腦袋，“我想要量子級神經回路的構建圖紙——感知器應該有那玩意兒！”

耀天威沒有詢問原因。

他離開夢境，去到感知器的實驗室，找熬夜做研究的科學家拿到了議員要求的東西。

感知器對此有些驚訝。他告訴了耀天威量子級神經回路的用途和頭領戰士計劃的全部内容，然而，本應涉及到油罐車誕生秘密的爆炸性消息卻僅僅讓領袖驚訝了那麼一秒。

辦完事後，耀天威離開實驗室，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瞎逛。

逛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

“……你還有其他願望嗎？”

[啊，這個嘛……]議員思考了一會兒，[要不看一次賽博坦的日出？我還沒仔細看過呢！]

耀天威想起了那片象征着終結的烏雲。

他擡頭看去，今晚的賽博坦晴空萬裡。

領袖趁着夜色來到了位于鐵堡最高建築頂端的天空花園。整座城市在他腳下沉睡着，他覺得自己應該對此表達觀點，繼續做那個安撫人心的領導者，可實際上，他什麼也沒說。

他倆都對即将到來的分離心照不宣。耀天威明白，幽靈的存在本就是一個奇迹，他不能要求一個遊魂繼續推遲回歸火種源懷抱的時間了。

沉默持續了很久，以至于再次活動嘴唇時，耀天威感到了面部軟金屬的滞澀。

“……真正的你是什麼樣的呢？”耀天威輕聲問。

[想象一下，一個毫無底線的、忘卻了人性的瘋子，虐殺無數人隻是為了那一瞬的暢快。]議員語氣輕松，[他有時候會裝得正常一些，方便去哄騙那些無知的小綿羊。]

“……他沒準能裝得更久一些。”

[他已經裝得夠久啦。]

“他是鬼魂嗎？”

[也許吧。]

遠方的天空發出了蒙蒙的亮光，恒星很快就會從地平線探頭了。

耀天威問了一個對領袖來說有些出格的問題。

“如果想要找他，我該去哪兒呢？”

[一個在時間和空間上都難以觸及的地方，]議員回答，[總之不在火種源。别瞎跑，小笨蛋。]

耀天威凝視着遠方，沒有再說話。

他該道别的。

不過，隻要不說出那句話，他似乎就永遠不會迎來那一刻。

年輕的領袖置換出一口氣體，在台階邊坐了下來。

突然，他靈機一動。

與火種源無關，而且議員對某個玩意兒的仇視态度非常明确。所以……

“宇宙大帝？”

[我操。]議員說。

“好。”耀天威的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

他逐漸理解了一切。

如他所料，被說中真相的議員有些沉不住氣了。

[别亂來，小天災。]

“嗯……應該是其他世界的宇宙大帝。”耀天威才不聽他的話，“如果是像艾麗塔的宇宙那樣，或者更離譜的話……總之，我會先做好準備再輕舉妄動的。”

議員沉默一會兒，終于選擇了攤牌。

[你知道平行宇宙有多少U球嗎？]

“你知道，碰到無數平行宇宙裡唯一一個絕世笨蛋是怎樣的奇迹嗎？”

[……你罵我，我不理你了！]

耀天威十分不‘領袖’地笑出了聲。

接下來，議員果然沒有再說話。直到晨光乍現、日輪初升，耀天威冥冥中感到靈魂某處一松——他知道議員離開了。

“一個旅行計劃？”突然，耀天威身後傳來了艾麗塔的聲音。

白色卡車維持着微笑，在艾麗塔面前，他從不端什麼領袖架子。

“大概會在很久以後了，”他回答，“現在我連一個賽博坦都處理不好，何況更大的世界呢？”

艾麗塔輕笑幾聲，在耀天威身邊坐了下來。

“一起，”她說，“從賽博坦開始。”

耀天威轉過頭，看向艾麗塔的側臉。朝陽照射着整個天空花園，在水晶花朵的折射下顯得如夢似幻。

領袖再次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

“嗯。”他說，“一起，艾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