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陰謀。”威震天對藍色機子的機精病操作有些不解,但他沒有上前,“隻要你能幫忙救治界标,我可以成為你随叫随到的服務機。”
“威震天你給老子閉嘴!!!”
威震天閉嘴了。
天災顫顫巍巍擡起手,指向休息室的門。
“你給老子出去,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老子會幫你安頓同事,”天災連語氣都是顫的,“往後四百萬年,你要是敢對任何人說一個‘求’,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威震天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眼看角鬥士把牆都擠凹了,他猶豫許久,最終咽下欲出口的話,靜靜離開了。
天災在他離開後半小時才勉強冷靜下來。
他抹去面甲上仍在不斷滲出的冷凝液,打給了摩莫斯。
“幫我查查,威震天工作的梅塞廷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對于權力中心來說,那些肮髒的小秘密是随手翻看就能知道的東西。很快,摩莫斯就把自己得知的情報講給了天災。
實際上,議會非常關注威震天的一舉一動。這個礦工擁有足以撼動他們統治的思想,當發現威震天跟角鬥場新星霸王出現交集後,他們立馬提前了某項工作的執行日期。
就在昨天,萬事俱備,議會派了兩位學者去梅塞廷‘醫治’某位公民的‘思想疾病’,其中一位學者是精通腦單元外科手術的醫生,能輕易找到一個賽博坦人思想中的‘疾病’并徹底清除它們。
可惜,手術剛開始沒幾分鐘,賽博坦就傳來了消息——在震蕩波議員的主導下,‘人格改造’手術被附加了更苛刻的條件,它需要至少兩位權威的精神病理學家的簽名才能進行。
作為學者中另一位的病理學家已經同意了,這樣一來,他們還差一個簽名。
另一個擁有簽名資格的機名為榮格,他對極度恐懼的患者進行了漫長的安撫,又耐心引導患者慢慢回溯已經失去的部分思想,在收拾好爛攤子後,他得出結論說這個礦工沒有病,不需要手術,他不會簽字。
“威震天真的是倒黴又幸運,他逃過了這一劫,不過議會有的是辦法來弄他,下次估計連震蕩波議員都趕不上。”摩莫斯感慨,“今天是他的休息日,他應該在交代後事吧。”
“好,”天災說,“挂了。”
天災切斷通訊,默默捂住了臉。
威震天差點被改造了人格。
他向天災求助,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需要人照顧的工友。
天災對威震天的接觸讓議會警惕起來,加快了動作。如果沒有震蕩波,威震天現在就成傻子了。
這……這不對勁。
在剛才聽摩莫斯解說的時候,天災的思想有大約一秒脫離了目前的時間線。他看到了另一個可能……在那裡,威震天變成了傻子,無論天災再怎麼刺激他,他都隻會傻笑着表示自己對備受壓迫的現狀非常滿意。
這他渣是有可能發生的事嗎?
……不,這的确就是在其他時間線發生的事。
甚至于,在某些時間線,威震天可能早就被弄死了。
天災至今看到的時間線一直都是有擎天柱也有威震天的,他很幸運……或者說,他本來就在有意識地避開其他可能。但除此以外,在更多的時間線裡,擎天柱和威震天就那麼死了,默默無聞地死在了散發光輝以前。
天災感覺自己的腦模塊一團亂。
熟悉的混沌感侵蝕了他,他在一瞬間看到了很多……他看到奧利安被議會迫害緻死,看到威震天死在了上線以前,看到五面怪長久地統治賽博坦,把每一個賽博坦人都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勞動機器……
……他不想看見這些。
他控制不了。
CPU在過量的運算與情緒過載中持續升溫,天災顧不上去醫務室讓醫生修複機體,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隻是跌跌撞撞地在建築裡瞎晃。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霸王的腦模塊不夠高級,這樣下去會被他燒壞的。
死在這麼個涼爽的夜晚似乎也不錯。
也許他會回歸U球,而U球良心發現拒絕喚醒他,這次會讓他安息。
……那隻是最好的結果而已。
在從建築内踹門而出的時候,天災差點兒摔倒。他的整個頭雕都在疼,距離自己把自己燒死隻有一步之遙。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強撐着站直,想要最後體驗一把微涼的夜風。
從側面飛踹而來的大腳丫子打斷了他。
“咣!!!”
天災摔倒在地,奧利安撲到他身上,擡起拳頭,剛想掄下去,卻困惑地停住了。
紅色卡車疑惑地歪頭。身下的藍色機子正睜大光學鏡,一動不動地看着他。那雙紅色光鏡裡有震驚、欣喜、茫然……以及很多奧利安沒看懂的情緒。
奧利安松開拳頭,伸展五指,在藍色機子臉前揮了揮。
霸王沒反應。
“被我踹傻了?”奧利安問。
藍色機子突然回過神來,用劇烈到整個機體都在震顫的幅度,猛地置換了一口氣體。
“區區騎士踢能把我踹傻?”他問道,語氣有些顫抖,看上去仍然驚魂未定。
奧利安“哼”了一聲。
“我可不是騎士。”他說。
“但……”藍色機子看起來依舊呆滞,“角鬥活動現在已經合法了,你怎麼會來找我呢?”
“本來我懶得找你的,畢竟還沒收集到你犯法的其他證據,來了也不能揍你,”奧利安戳了戳藍色機子額頭上的小貓貓頭裝飾,“但我懷疑你是賽博坦騎士團的成員,所以決定來試試你的身手。”
“你為什麼覺得我是騎士團那幫子和平主義傻蛋的成員?”天災問。
藍色機子的發言讓奧利安若有所思。
雖然用詞有點差,但霸王的确用熟悉的口吻形容了神秘的賽博坦騎士團。
奧利安再次戳了一下藍色機子的貓貓頭。
“你就說是不是吧。”
藍色機子眨眨光學鏡,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我是。”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