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真的?”天災問。
“不然呢?”宇宙大帝反問。
油罐車拼盡全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動。
“你來說說,放我出去玩是怎麼個放法?”天災謹慎地再次提問。
“還能怎麼放?我放你去一個世界讓你自生自滅呗,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再把你抓回來。”宇宙大帝想了想,“最好就在一個世界裡玩,亂跑的話找起來有些麻煩。”
天災聽完,立馬又有了新的問題。
“如果我死了,那能回歸火種源嗎?”
“想得倒美,你早就回不去火種源了。”宇宙大帝嫌棄地說,“你隻能回歸我這兒,我會再把你喚醒,繼續養着玩兒。”
天災“啧”了一聲。
“行。”他說。
出去玩兒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如果能找到徹底擺脫U球的契機,那就更好了。
……
天災看見了光。
光芒刺得他光鏡發疼,整個視覺接收系統一片白。
然後,他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吼聲,它們從四面八方傳來,分不清方向。
天災眨了眨光學鏡。
沒等他弄清楚情況,他就感到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糊到了自己臉上。
天災:?
天災花了幾秒來解析視覺系統的信号,終于,蒼白的視野逐漸被色彩占據。他看見了遙遠的天花闆以及天花闆周圍一層又一層的環形觀衆席。
他就在觀衆席環繞的最中央,正在因為拳頭的力量而失去重心。
這兒看上去像是個角鬥場,賽博坦黃金年代的那一款。
“咚。”
天災的機體摔倒了,背着地。
觀衆的吵嚷聲逐漸帶上了不滿,天災依稀能聽到“就這就這就這”“拆你渣退錢”“弄死他”之類的字眼。
天災有些懵。
按照觀衆的發言和他的站位來看,他好像正在跟人角鬥。
他不是剛被腦子有大病的U球放出來嗎,怎麼突然就在打架了?
來不及多想,為了防止自己被打死,天災趕緊控制機體爬起——
——他的機體紋絲不動。
天災:???
有那麼一瞬間,天災以為自己還在圍觀其他時間線的場景。他能聽到觀衆們越來越氣憤的叫嚷,而他的對手在這時走了過來,機體遮蔽住天花闆的燈光,隻投下一個漆黑的剪影。
天災知道這個機。無論是在……呃,生前,還是在那無盡的時間線裡,他都見過。
漂移嘛,老熟人了,這貨連他最擅長用的劍都沒拿,自己單手就能殺。天災想。
前提是他要能動手。
終于,不聽話的機體勉強給出了些回應——天災感到上臂結構内部的一顆齒輪動了動,緊接着,更多細小的零件開始運行。天災懵了一下,繼續向底層零件們發送指令,這次,他的機體非常聽話,接下來隻要以一定的順序組合使用底層命令,那麼這些小零件就能牽動整個機體。
壞了。天災想。
他的機體變成手動擋了。
不……好像不是機體的問題。
天災有些疑惑。
他回顧内部系統剛才的日志,卻發現自己向機體下達的指令是一串長到溢出了緩沖區的亂碼。等他再次梳理指令格式,他的機體又聽話地動了起來。他躺在地上,把手臂擡起來觀察,入目的是白色臂甲和深灰色的手掌,指尖平平,跟他的尖手指完全不搭邊。
這是别人的機體,現在從手動擋變回了自動擋。
唔……不關手動擋的事,問題大概出在天災自己身上。
天災無法定義自己目前的狀态。
他感覺周圍的喊叫聲似遠似近,對機體的控制時靈時不靈,就好像在某些時候,自己脫離了這個維度一樣。
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從一開始,漂移就一直在發抖。這貨不是機體出了毛病,就是能清晰地認識到對戰雙方的實力差距。剛才跳起來打的那一拳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勇氣,現在他根本不敢動手。
天災無視觀衆台上愈演愈烈的叫嚣,跟個大爺似的枕着頭雕躺在原地。他并不在意觀衆的看法,隻是覺得這個漂移挺有趣。
明明都吓到發抖了,他為什麼還不逃跑呢?
天災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态似乎不太正常。他不在乎周圍的一切,就好像……就好像觀衆和漂移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螞蟻一樣。
他自己也是螞蟻的一員。
過了一會兒,角鬥場的管理員終于忍不住,向天災打來了内線通訊。
天災接通了它。
【霸王,我們說好的,】管理員說,語氣在鎮定中帶着一絲慌張,【你表演你最擅長的事,讓觀衆盡興,不論那個瘾君子的死活,僅此而已。】
天災:?
霸王?誰他渣是霸王?
【不要,】天災拒絕道,【别以為騙個菜鳥來就能糊弄我,給我整個更耐打的。】
管理員聽起來有些為難。
【上次你已經坐地起價過了……我們這次隻是提供一些‘勁爆’的表演,你沒必要苛求對手的質量的。】
天災沒什麼興趣。
聽起來,這個‘霸王’的任務隻是提供一場虐殺表演而已。
作為他對手的漂移甚至還沒成為戰士,打起來可不得勁兒。
【加錢。】天災想不到什麼理由,隻能随口說了一句。
【……加多少?】管理員問。
【十倍。】
【這……】
【我覺得你挺不錯的,】天災目光偏移,看向高台上面露難色的管理員。那是一個塗裝華貴的小車,一看就是妥妥的暴發戶,【下來跟我玩玩,算你免費哦!】
小車吓得連機帶椅子地向後栽倒,脖頸的貴金屬首飾崩斷開來,飛了十多米高,最後越過護欄,掉落在了角鬥擂台上。
“叮鈴鈴——”
它的落地聲淹沒在觀衆的罵聲裡,微不可查。
【十倍!!】終于,管理員哭着尖叫道,【十倍,你不要過來!!】
【打我卡上,現在。】
【好好,馬上!!】
一分鐘後,天災收到了一條來自銀行官方賬号的通知。
兩百萬賽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