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距離賽博坦越來越近,天啟對此毫無辦法。
宇宙大帝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發洩。他在發洩怒火、發洩仇恨、發洩機體固有的饑餓感。他明顯恨透了賽博坦和賽博坦的領袖,但千萬年的沉睡時間過去,他已經找不到當初的領袖來複仇,所以隻能把這一切都記在現任領袖的賬上。
天啟覺得自己就是個冤大頭。
他能推測出宇宙大帝的誕生方式和成因,但他既無法安撫這悲哀怨憤的鬼魂,也無法強行讓對方安息。
他知道IDW宇宙大帝的前身。
在恢複記憶以前,天啟曾踏足無數文明,隻為了得到更豐富的曆史資料。其中,有那麼一個不起眼的文明,它和平又繁榮,星球上的犯罪率接近于零,科學家們刻苦鑽研,隻為了讓母星更加繁華。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它遲早會成為銀河系最發達、最安定的文明。
可惜,銀河系就沒幾個文明是能一帆風順的。
當時的賽博坦還處在十三元祖的統治下。高塔中的先覺者命令大家把賽博坦先進的文明播撒到宇宙各地,于是大家開始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工作。有的元祖把和平之聲傳到了自己途經的每一個地方,有的元祖則用戰火來洗禮所謂的‘愚昧之地’。
賽博坦挑起的戰火很快就擴散到了名為‘安蒂拉’的和平星球。硝煙與火焰吞噬了人們的家園,也吞噬了科學家們長久以來的累累碩果。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哭泣着被炮火埋葬,失去了女兒的科學家則絕望地啟用了最終兵器。
鋼鐵外殼破土而出,殺死了來自賽博坦的機械衛兵,也殺死了星球上還活着的一切。宇宙大帝就此誕生,他吞噬了周圍的數個星體才勉強緩解自己無休止的饑餓,陷入深深的沉睡。
後來,他被喚醒了。邪神放大了他的絕望和憎恨,催促他複仇。
如果天啟的座駕足夠強大,那麼他大可以把U球給打趴下,然後強迫宇宙大帝跟自己談人生談理想談抱負,讓U球相信人生的終極意義就是去碼頭整點薯條。
可惜,時至今日,天啟似乎跟當初那輛無助的油罐車沒什麼區别。SG普神封鎖了他周圍的空間,他無法用太空橋來召喚援兵,也沒有任何打敗U球的法子。U球的核心在黑洞的視界以内,那是一個介于生死之間的特殊次空間,隻存在于概念上,就算用上神器也沒法打爆它。
威震天沒有提供任何建設性意見,畢竟天啟早就把所有辦法都嘗試了一遍。他是隻讓天啟接受現實——接受他保護不了賽博坦和自己的人民,隻能獨自逃跑,看着自己苦心保護的一切在頃刻間付諸東流。
天啟不想接受它。
鐵堡的建築工人會在發現地底的六面獸時哈哈大笑,并順手把井蓋給焊死;神思新城最誠實的會計總是鐵面無私,卻會在涉及到與影衛士争搶物資的時候哭唧唧着傾盡全力做假賬;水晶城新入住的騎士們會守在城門口給所有進城的機發一本小冊子,附贈一句“嗨哥們兒要不要信個教?”;卡隆的集會者每天都會開‘霸天虎終将再度崛起’的會議,會後又餓得向遠在鐵堡的領袖要飯。
他們是他的人民。
賽博坦處在他的保護之下。
他會輸,但是他不能輸。
天啟讨厭這狗屁不通的陳述。
賽博坦的疏散工作、宇宙大帝洩憤般的暴揍、銀河議會的緊急軍事行動都在同步進行。沒過多久,戰場就推進到了賽博坦,銀河議會最後的防線橫亘在宇宙大帝面前,卻不一定能為賽博坦多争取哪怕一秒的時間。
賽博坦的群衆仰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艦隊,以及更遠處完全遮蔽了天幕的兩個龐然大物,絕望感開始蔓延,暴|亂的苗頭在發酵。航空港和太空橋的吞吐量畢竟有限,如果大家都乖乖按順序來的話,不少機子根本排不上号。
宇宙大帝依舊在獰笑,但天啟卻有一種他很悲傷的錯覺。
U球隻是在空洞地進行複仇,無論他做什麼,原先的安蒂拉和他所熟知的一切都不會再回來了。
宇宙大帝再度揚起了拳頭。
這一次,‘元始天尊’沒有再躲閃。
身為一個半成品,‘普神’的臉上無法顯露太多表情。宇宙大帝能透過那僵硬的光鏡看到其下的堅持,但也僅止于此——這是一場針對賽博坦和領袖的複仇之戰,他不可能就此收手。
然後,重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