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曉并不在乎擎天柱。他以前也許在乎過,不過那是在擎天柱完全被領導模塊控制以前。
“你……”通天曉說到一半,感受着擎天柱死了獨生子一樣的頹敗磁場,不情不願地改了口,“……那家夥用你的機體做了什麼?”
擎天柱聞言,抹了一把臉,看向門口提着大寶劍的通天曉。
“我太晚了。”破壞大帝說。他的聲音低啞,似乎有些疲憊。
“别他渣給我打啞謎!”通天曉不爽地揮舞了一下大寶劍。
于是擎天柱不再打啞謎。
他直截了當地按下了王座扶手的一個開關,調出一段監控錄像,把它投影在虛空中——那是千斤頂實驗室的監控。
通天曉睜大了光學鏡。
錄像中,天啟在實驗台上哭,傷心又無助,直到那顆溫暖的藍色火種熄滅,他的面部表情永遠凝固在了最絕望的那一瞬。
【天啟!!】通天曉握緊了魔晶劍,他又氣又怕,頭一次顯得這麼失态,【回答我!】
【我在!我在呀……】天啟通過内線回答他,白色戰機像是沒有察覺通天曉的異常一樣,他的語氣依舊軟綿綿的,【來陪陪我嘛,我想看看你!】
通天曉感覺自己CPU都是懵的。
機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你的火種……】通天曉停頓了一下,不想提起那件事,【……急救員在忙什麼?】
【我的火種倉适應不了餘燼的溫度。放心,急救員已經忙活完啦!房間裡隻有我了哦!】小飛機溫和地回答,他總是那麼樂觀活潑,這輕松的語氣讓通天曉不自覺安下心來,【我……我聽見了福特的聲音。】
通天曉很快猜出了個大概。
無非是元始天尊趁着通天曉離開的空隙,控制擎天柱去命令天啟自殺。得益于那個基地金剛曾經留下的後手,天啟沒死成,不過火種換了一個電性和溫度,成為了餘燼。至于擎天柱這邊,他以為天啟死了,于是氣到奇迹般脫離了控制。
通天曉呼出一口氣,不想管自家老哥。
他放松了持劍的力道,把高舉過頭頂準備砍機的魔晶劍放下來,重新拎在手裡,然後轉過身,準備去找天啟。
哼,這次就先不砍擎天柱了。
“上次猶豫的時候,你第一次失去了那張臉,”見通天曉屁事不幹就想走,王座上的擎天柱出了聲,“你這次也要猶豫嗎,小通?”
通天曉不耐煩地回過頭。
他當然知道擎天柱的意思。他是當初唯一一個發現領導模塊異常的機,在試圖偷模塊的時候,他被擎天柱逮到了——其實他當時有機會幹掉自家老哥,可是他沒下手。那次遲疑導緻了他的敗北。雖然逃過了死亡,但他還是被擎天柱撕了臉,從鐵堡大帥比成了骷髅大醜逼。
他也不清楚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恁死這拖後腿的蠢貨。
白色卡車冷哼一聲,走了回去。他從地上撿起那塊紫色的垃圾玩意兒,擎天柱隻是坐在王座上,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嘁,這次勉強放過他吧。
擎天柱以為天啟死了,那就讓他這麼以為。此時此刻,擎天柱越難過,通天曉就越高興。
“下次就不會了。”白色卡車冷冷地說,“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時光,擎天柱。”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歸心似箭地回到艙室。
然後被等待已久的白色戰機撲倒在地。
通天曉:?
你這輩子就隻會撲機是嗎?
天啟趴在通天曉身上,笑嘻嘻地用鼻尖蹭通天曉硬邦邦的骷髅臉。臭小鬼就知道跟人親熱,從不收斂。通天曉在暴起打機的邊緣蠢蠢欲動,最終僵硬地止住了動作。
……管、管他呢,就勉強讓這小笨蛋蹭一下吧!
蹭完了通天曉,天啟沒有起身。他好奇地伸手戳戳通天曉手裡虛握着的劍柄,又看看跟劍柄相連的大寶劍。
是魔晶劍。
天啟驚喜地睜大光學鏡,整個機幾乎要就地笑傻過去。
“你拿到的是這個!竟然是這個!!”深感劈球有望,天啟興奮地看向身下的白卡車,“我們趁機用餘燼融合來慶祝一下怎麼樣!”
通天曉:???
他渣的餘燼融合?你的生命之源勉強才保住,甚至還不清楚具體情況,現在又想冒險用它了?
那可是伴侶間最神聖的儀式啊!就算你現在有餘燼了也不行!!
“滾!”通天曉兇巴巴地說,語氣卻有些羞窘,“我隻要完整的你!”
天啟眨眨光學鏡。
“那拆呢?”白色戰機好脾氣地換了個提議,“電影主角在絕境逢生後都會親親抱抱摔♂跤♂跤哦!”
通天曉:“……”
你可别再看那些人類文明之糟粕了。
通天曉深吸一口氣體,勉強壓抑住怒火和窘迫,然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是我。你該考慮的不是我。”白色卡車擡起手,點了點天啟的機艙,在那之下,在那胸艙内,一顆新生的餘燼正在熊熊燃燒。小笨蛋就該繼續任性撒嬌,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管,“仔細想想,你現在最想要什麼?”
天啟愣了一下,懵懵哒看着近在咫尺的通天曉,眨眨光學鏡。
通天曉冷靜地跟他對視,骷髅臉上看不出表情,那雙漂亮的藍色光鏡裡是滿滿的鼓勵。
“……我得到了一個名字,找回了一份感情,”天啟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通天曉,見對方沒有生氣,于是小聲說了下去,“……我想要福特。”
他想要自己的基地金剛。
他想看看福特長什麼樣、過得好不好。他還要告訴福特頭領戰士複活的好消息。他有好多話想說。
“嗯。”通天曉回答,看着身上精神百倍的天啟,他徹底放松下來,緊緊把小飛機抱在了懷裡,“我會帶你去找他。”
隻要你想,我會給你一切。
再沒人能傷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