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機器狗緊閉着光學鏡。

機器狗還是緊閉着光學鏡。

……機器狗慫巴巴地把光鏡睜開一道縫。

他乘坐的飛機正在陰雲和暴風之間平穩地穿行，天啟關閉了動力，他們在鏽海的高空滑翔，不知道要飄落在什麼地方。

機器狗這才想起來，霸王說過，鏽海的氣候規律就是天啟發現的。

他們暫時沒有危險。

這麼說來，天啟并沒有惡意——他隻是想和機器狗一起進來玩兒，而不是同歸于盡。

但是……

“嗚嗚嗚……為什麼要突然跑進來？”機器狗哭出了聲，“鏽海很危險的！它會吃機！”

“不！不是突然跑進來——相信我，我們身負重任！”天啟調整副翼，輕巧地打了個旋兒，飛到風暴後方，遠離雷電密布的區域，“我們得找到一口井！”

機器狗吃了一驚。

什麼？在不着調的外表下，天啟其實是這麼深不可測的存在嗎？他竟然用出來玩為借口，前往鏽海尋找某種特殊的東西！

機器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找井做什麼？”迷你金剛問。

“撒尿！”天啟字正腔圓地回答。

……啥？

機器狗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詞是啥意思。

機器狗：“……”

迷你金剛懷着某種決絕的芯情，默默張開自己的血盆……小口，狠狠咬上了天啟機艙内部的儀表盤。

“嗷！！！”天啟發出一聲慘叫，再控制不住平衡，整架飛機翻着跟頭開始往下落。

照這個勢頭，他們會迫降到地面上，沒準還會墜毀。

機器狗沒有松開自己的尖牙。

他要跟這架騙人感情的傻逼飛機同歸于盡。

與此同時，在霸天虎後方的新醫療基地，霸王調試好最後的參數，緊張地吞咽一下，看向面前的環形‘太空橋’。

他不太清楚這個直徑二十米的環形門能不能算作是太空橋——考慮到他連跨越空間的普通太空橋都沒能研發出來，他估計，這次跨越宇宙的嘗試也會以失敗告終。

……總之，再試一次。

霸王抿抿唇，按下了一旁的開關。

‘太空橋’中央亮起了藍綠色的光，這光芒體積微小，時隐時現。

……

天啟躺在鏽海硌人的地上，揉了揉迫降時扭到的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

白色戰機偏頭看了一眼機器狗——就算躲在天啟的機艙裡，迷你金剛依舊比他這樣的粗糙戰士柔弱。機器狗陷入了短暫的下線，天啟隻能把他抱出來，等他醒。

[想不到吧，我又活了！……喂，我在跟你說話！你看哪兒呢臭小鬼，放尊敬點兒！]幻覺先生通過隆隆咆哮來刷自己的存在感，他的聲音直達天啟的處理器，讓天啟避無可避，[你怎麼混成這醜樣了？你對得起你曾經正面對抗我的輝煌戰績嗎！！]

天啟懵了一下。

……這好像不是幻覺？

卧槽！見鬼了！

揉着腰的白飛機環視四周，除了他自己跟機器狗以外，這裡根本沒有其他機子。

天啟抖了抖，默默捂住自己的臉。

他沒有見鬼！他沒有！

[你——]幻覺先生哽了一下，[……你不記得我？他渣被格盤了？誰敢對神明的後裔——]

幻覺先生突然陷入沉默，似乎在品味人生的美好。

[噢……]品味完畢，他幹巴巴地說，[……難怪元始天尊堅持要我過來看看。]

天啟好慌。

幻覺先生隻顧着自言自語，徒留他瑟瑟發抖。

[……行，算是你曾經敢于面對我的獎勵。]幻覺先生洩了氣，沒了一開始那耀武揚威的壓迫感，[送你點兒小禮物。]

天啟不敢吱聲。

[坐起來，臭小子。]幻覺先生陰恻恻地命令。

天啟抖了抖，不敢多說什麼。他麻溜兒撐着上身坐起來，然後……哀嚎一聲，死命揉自己的老腰。

[噗……哈哈哈哈！！！]幻覺先生突然丢下逼格，開始爆笑，[你這臭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天啟：“……”

白色戰機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

[你你你這就哭？！]幻覺先生突然一慌，他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似乎是想安慰，又怕有損自己不存在的逼格，[……啧，總之你的敵人叫做元始天尊！]

天啟感到了些許外力，似乎有誰在推自己的頭雕，他順着這力道扭頭，那外力把他的頭雕維持在某個朝向，然後就此消失了。

[記得查收我的禮物！]幻覺先生大聲逼逼。

天啟呆若木雞，動也不敢動。

[我走了！]幻覺先生說。

天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快走吧！你好吓機！

[……嘁！]連一句道别都沒等到的幻覺先生氣急敗壞地嚷嚷。

……

‘太空橋’中央的光芒閃爍了一下，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霸王歎了一口氣。

……又失敗了。

粉色六階失落地垂下頭，咬了咬下唇。

他不會放棄的。

霸王會繼續嘗試，永不停歇。

他會成功。他最終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