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辛可兒突然到訪,她面色凝重:“你們說的這妖,是不是食人心?”
原本不信神佛妖魔的辛可兒突然這樣說話,想必是出了大事了。
熙來擰眉:“不會是,有人被吃了心吧?”
辛可兒沉默着點點頭,李青冥道:“心蜃的确以心為食。”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從半個月前起,就不斷有人被挖心而食,官府那群廢物擔心引起恐慌,瞞得嚴實。我沒過幾天又噩夢纏身,将軍府就沒有對外面的事過多了解。”
“但是這次被挖了心的人不是平民,這消息他們瞞不住了。”
“辛小姐可否帶我們去看看?”
辛可兒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們說你們為抓妖而來,這次我就信你們一次。”
官府裡,那被挖心之人的屍體被安放在木闆上,熙來打眼一瞧,竟還是個熟悉的人。
“衛怡欣……”
辛可兒咬唇:“我也沒想到,幾日前一别,再見她已經……”
到底是個小姑娘,哪怕不喜歡這人,她也是見不得人死的。
衛怡欣的胸口一-大片血迹,已經幹盡發黑,若是湊近些看,那是一個大窟窿,血肉翻出,血腥又惡心。
辛可兒是武将之女,對這種場景倒是不陌生,熙來也是如此,仙魔交戰已久,他作為仙君上戰場是不可避免的。
他倒是側眼去看李青冥,發現李青冥連點兒表情都沒有,有些失望:“書生看見死人不應該是花容失色嗎?”
沒有花容失色的李青冥:“……”
“這是形容美麗的女子的。”
“雖然你不是女的,但是你很美啊。”
熙來理直氣壯,李青冥無奈一笑,辛可兒嘴角抽抽,她真是受不了這兩個家夥,一天天的打情罵俏,啧。
“小姐,你别着急。”
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金木蓮身邊那個大丫鬟春月,等腳步匆匆的女子走了,果然是金木蓮。
秀麗的臉上滿是淚痕,連發髻都有些亂了,顯然她是才得知消息就過來了的,來得匆忙,不曾好好搭理一番。
望見衛怡欣的屍體,她無力地張開了唇:“怡欣……”
淚珠從眼睛裡滾落出來,美人垂淚,最是惹人憐惜,更何況金木蓮人如其名,如同一朵嬌弱的花。
辛可兒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節哀順變。”
金木蓮卻是含-着些怨氣地看她:“節哀順變?你除了這個還會說些什麼?”
“當年他死的時候叫我節哀順變,現在怡欣死了,還是一句節哀順變。”
她落着淚,承受不住這般悲痛,春月上前一步,扶着她,她低頭,在春月的懷裡哭出了聲。
李青冥繞着衛怡欣的屍體走了一圈,胸口被挖走的心髒處,留下了滾滾黑氣,他乍一眼看差點兒以為是魔氣了。
這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李青冥的一雙眼睛非比尋常,能夠破除一切虛妄,看清一切的本源,他下凡之後确實是沒了仙力。
隻留下這一雙眼睛,但就是一雙眼睛在,凡間的這些妖鬼精怪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這團黑氣竟然能迷惑了他的眼睛一瞬,實在是稀奇。
熙來眼巴巴地望着他:“青冥,看出些什麼了嗎?”
“是不是那隻心蜃幹的?”
李青冥含笑看他,低聲道:“小仙君,這不應該是你的事嗎?”
熙來心虛道:“我隻看得出她是被妖殺死的。”
“你比我厲害,肯定能看出些别的來。”
李青冥垂眸道:“我也看不出,但應該是吧,相傳心蜃以心為食。”
辛可兒将金木蓮送到了偏廳去,走過來:“受害之人都是女子。”
“而且還是相貌姣好、有美貌之名的女子。”
熙來道:“我看上古典籍中記載,心蜃以心為食,雖都是心,但在他們的眼中,有着不同的味道。”
“他們一族的追求就是吃上一顆世間最美味的心,因此會四處尋覓。”
“心還有味美之說?”辛可兒奇道:“那其他人的不好說,衛怡欣的心怕是黑了大半,會美味到什麼地方去。”
“不知道,說不定黑心在心蜃的眼裡也很美味。”
李青冥道:“能看看其他遇害的人嗎?”
“可以,都放到義莊去了。”
說道這兒,辛可兒咒罵一聲:“這什麼衙門,這麼大的事竟是也瞞着,多遇害了多少女子啊。”
“還不是見之前死的人沒有家世地位,所以才敢如此。”
遇害者大約有六位,這是被發現了的,不排除那些沒有被發現的,這個世道,死個乞丐,死個丫鬟家丁都是正常的事,人随手就被丢進了亂葬崗,也沒家人在意他們死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