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暖氣充足,酒精發散開,麻痹了思緒。
或許是有點熱了,皮膚雪白的青年輕輕蹙着眉,将外套拉鍊往下拉開。
裡面是一件單薄的長袖,領口寬松,露出秀緻的鎖骨。
攥着他手腕的手忽然加重力道。
玉流光随意垂頭掃了眼自己不知何時被抓握住的腕骨,掀起眼簾。
榮宣正看着他。
英俊的眉目下,一雙漆黑的眼瞳露出青年熟悉的熱欲,那目光一寸寸釘在他的唇面,明明無聲無息,可卻給青年一種自己的唇肉正在被人隔空舔舐,啃咬的錯覺。
他想吻他。
從剛開始就在想。
實在難以理解,怎麼會有人那麼愛接吻?
無數次落在唇上的視線赤裸裸,他裝醉都要裝不下去了。
玉流光半阖眼,清麗的雙眸中氤氲出一片水霧。
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耐心地等待着,那本該落在腕間的燥熱掌心,不知何時和他交握在一起。
手指插入青年的指縫,十指相扣。
一個暧昧到像情侶的姿勢。
讀取到默認的訊号,榮宣逼近,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徹底将玉流光包裹在内,他抓住男人的衣領,向上仰起頭,雪白的頸子在燈光下泛着淺薄的紅。
明明是向上的姿态,唇瓣近在咫尺,像是在讨一個吻,可青年遊刃有餘的氣質實在太突出。
榮宣一時間,完全分不清他到底醉沒醉。
他沒有往下深想。
反而順着衣領那隻手攥緊的力道,俯身将青年完全禁锢在沙發之間,低頭吻住他的唇。
柔軟的觸感瞬間像沾了水的海綿,填補了心頭空的那一片。
他情不自禁想要更多,吻的力道加重了些,兩片脆弱的唇被人含着舔咬,滾燙的熱息撲得玉流光雙頰也紅了些。
他被人抓着手,按在身後的沙發上,躲不開,每每偏頭都會被人吻住臉頰,清晰的啃咬感在雪白面頰留下了淺紅的印子。
他隻能偏回頭。
唇瓣又被堵住。
這次被人吻着唇縫,深入到裡面,榮宣從來都不喜歡最素的嘴唇碰嘴唇,每次吻都一定要吃到他的舌尖,将他口腔裡的水液掃蕩幹淨,全部染上自己的氣息。
“啾”
“哈……”
吻得實在重。
下颌被男人用手控着,連躲都躲不開。
青年蹙着眉,每次喘息都被人截住一半,最後他隻能由着榮宣渡給自己空氣,雙腿無力地曲起去頂對方的腰腹。
停…下…
榮宣輕喘,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嗅着那股令人上瘾的白玉蘭息,大腦發燙,繼續往下,在他修長雪白的頸部吻出一個紅印。
随後,他舉起青年被自己攥得五指發紅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往這打。”
就像以前那樣,每次親久了玉流光都氣急,總要打他一下才會消氣。
他其實不是很介意。
這個習慣不用改。
貼住臉的柔軟手心微微曲起指骨。
在榮宣專注的注視下,青年将手收回,像是貓貓揣手一樣藏在了懷中。
原本蒼白的臉色,這會兒紅成一片,眼尾洇着漂亮到驚人的玫紅。
暖氣開太足了,肌膚上覆上一點薄汗,烏黑發絲黏在上面,垂着眼有種頹廢美。
榮宣拿過遙控,将室内溫度降下來。
空氣一冷,玉流光又咳嗽。
伏着沙發咳了會兒,他接過榮宣遞來的溫水,溫水順着喉嚨流入胃裡,整個人都甯靜下來。
“不打。”玉流光壓着喉嚨的癢意,“我說了不動手,哪對情侶談戀愛是這樣的?”
情侶——榮宣眼眉攢動,大腦發燙,“你……”
“現在還不是。”他像是不知道自己随意一句給人掀起怎樣的波瀾,眼尾還洇着春意的紅,捧着溫水慢悠悠道,“榮宣,雖然我們認識了好幾年,但真正交心相處幾乎從沒有過。”
“我不想草率,所以我得再考慮一段時間。”
多麼鄭重多麼謹慎。
玉流光對待他們的關系已經認真到不能再認真了。
他又怎麼可能會催?還去為難他?
這番話已經是個定心丸,從沒希望到有希望,這中間的跨度之大橫跨幾年。
再等一段時間而已,他等得起。
榮宣完全忘記玉流光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性子。
也忘記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這些甜言蜜語,而他輕信的後果就是陷入黑色漩渦中出不來,徹底深陷泥沼。
總之此刻,或許是燈光正好。
或許是青年眉目溫和,柔軟地注視着他。
他幾乎忘記那一個月發生的事,忘記那個夢魇,輕而易舉信了。
“叮咚。”
“叮咚。”
手機頻繁跳出消息提示。
榮宣道從意識不清醒的大腦中,短暫回到現實。
他道:“怎麼不看?”
玉流光打開屏幕,沒有避着榮宣,随手一滑消息,“祝硯疏問我什麼時候回家……啊,十點多了,時間好快。”
他起身,“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你司機借我吧?”
榮宣點頭,“我送你。”
夜晚十點多,榮氏集團仍然燈火通明。
走出旋轉玻璃門,外面正吹着寒冷秋風。
榮宣擋在玉流光面前,替他打開車門,一句輕飄飄的“謝謝”落下,他抿緊了唇,才跟着坐進去。
這會兒兩人倒是安靜下來。
二十多分鐘的車距眨眼就到了,榮宣心情落下來,發現玉流光臉色又變得有些蒼白,眼眉病恹恹地垂着。
連到了都沒發現,思維像慢了半拍。
醉了?
他打開車門,将人抱了出來。
同時,祝硯疏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走出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