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承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似痛苦,又似決絕,修長的身軀忽然從地上躍起,左手一舒,已将清漣嬌軀送到一旁,右手焚天劍起,幾個起縱,正迎着狼妖森森的白牙而去。
他本已受了很重的傷,又連中了狼妖兩次攻擊,鮮血噴湧,身上的元精銳減,隻要狼妖再攻擊一次,說不定就會立時死在當場。但他絕不畏懼,也絕不會退縮!就算隻為她一人,他也要血戰到底!
狼妖已經占盡上風,見他身形掠來,伏低身軀,四爪在地上一撲,迎着軒轅承直撲上去。軒轅承不閃不避,足尖在狼妖一隻寒光閃爍的利齒上一點,身子蓦然向上一竄,高出了狼妖的頭顱三尺,一聲怒喝,焚天當頭斬下,暗紅的劍光重重劈在狼妖臉上,碧血飛濺,狼妖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嗥,身子從半空直落下去。
軒轅承身子也随着它一起落下,他身周籠罩着一層暗紅的光芒,映得他俊朗的面容也隐隐流動着如同血色的暴戾,飛身落在狼妖背上,焚天再次斬下,又是碧血三尺。
太虛結境的火系法術之中,有一種并不太為人所知的術法,叫做“燎原”,當遭遇強敵,自身元精低于十分之一時,燎原的法術便會自動激發,瞬間提升攻擊力一倍,暴擊攻擊的幾率提升五成之上,本身元精所剩越少,燎原的法術便越是強大,爆發出的攻擊也就越高。
他所剩神和氣已不足,不能再用其他法術和劍技,隻是用普通劍法攻擊,但因為加上了燎原的法術,所以劍劍暴擊加成,一時竟将那狼妖身上砍得血肉橫飛。
然而這隻狼妖到底不是普通的妖物,雖然給焚天連連砍傷,卻并未真正傷及要害,喉嚨裡突然發出一聲長嗥,巨大的身軀忽然向旁一倒,接着連續幾個翻滾。軒轅承在它摔倒之時已從它身上躍下,不等狼妖翻身而起,探身一劍,直刺它一顆碧綠的眼珠。
“撲”一聲響,劍鋒沒入狼妖眼眶半尺,那顆冰冷圓潤的眼珠中立時噴出一股透明的液體,緊接着和鮮血混在一處,從眼眶裡四散流溢出來。狼妖身體劇烈跳動了一下,接着猛的從地上躍了起來,軒轅承猝不及防,焚天還插在它巨大的眼眶裡,手腕處猛的一擰,鑽心劇痛,幾乎松手,卻硬生生忍下,手腕一轉,焚天在狼妖眼中逆着骨骼血肉轉了個圈,狼妖四隻巨爪劇烈一抖,一股和着碎骨的血肉沿着巨大的狼臉滑落。狼妖喉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怒吼,狂猛的一甩頭顱,直将焚天連帶着軒轅承從身前甩了出去,軒轅身軀撞上了一塊正從頭頂砸落的紅色巨石,重重摔落在地上。
此時那隻狼妖半臉都是鮮血,隻不過因為它毛色本就是火紅才不至于太過明顯,僅剩的一隻碧綠眼珠裡都是狂虐嗜殺之色,眼見着軒轅承摔倒在地,狂吼一聲,猛的撲過去,張開巨口,一口咬向他頭頸。軒轅承渾身骨頭都似寸斷,見狼妖撲來,眼眸微眯,橫劍去擋。耳畔一聲暴吼,腥風剮面,焚天劍已經砍進狼妖巨大的嘴裡,铿锵聲響,幾顆雪亮的斷齒從血盆大口裡飛出,接着左邊臉上一涼,接着一片麻木,竟連疼痛也感覺不到。習慣性地擡起左手去摸,一串滾燙液體濺落在手腕之上,有幾滴正落在他左腕上戴的那隻精鋼所鑄的腕環表面,腕環上刻的那隻仰天嘯月的蒼狼立時被一片鮮血掩蓋,一顆最大的閃動着碧光的血珠正落在那隻蒼狼額上的幽藍碎石之上,滾動了一下,随即沒入藍石,消失不見。
這次那狼妖似是根本不畏疼痛,即便是利齒折斷,口中被焚天劃開也沒有絲毫停滞,仍舊發瘋似的向前咬合,眼看就要将軒轅承整條右臂連同肩膀一口咬斷。
軒轅承眼看着那排森然利齒閃電般合下,心知自己這次萬難躲過,一雙眼中盡是冷然決絕,不僅不躲,反而身軀一挺,右臂一翻,将焚天劍在狼妖嘴裡變橫為豎,狠狠刺向狼妖咽喉。就算必死,也要同歸于盡!
巨大的鋼齒已觸到了他的右臂,而焚天劍鋒卻還未能到底。
就在此時,忽見狼妖的臉上起了一點變化,整張狼臉鮮紅的顔色忽然慢慢變淡,好像毛色褪去了一般,軒轅承一愣,細看之下,原來并不是狼妖臉上毛色褪去,而是整張狼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冰層覆蓋之下,便像是毛色變淡一樣。随着狼妖的頭顱覆上這層薄冰,它張開的巨口裡也被薄冰裹住,本來就要狠狠咬合的兩排鋼牙,竟然僵了一下,沒有立時合上。就在這一瞬之間,軒轅承已從它口中抽回自己右臂,飛起右腿,一腳踢在狼妖下颔,翻身縱躍,已從狼妖背脊來到了它身後。驚鴻一瞥之下,心頭竟是一熱,隻見在不遠之處,清漣正半跪在地上,雙目微合,手握滄海,那層暫時凍住狼妖頭顱的冰,便是她用出的凝骨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