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同不同意,這是典史大人的決定。楚星然打今兒個起,就是我們六扇門的一份子,你們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這就是不争的事實。”
既然老大都這樣說了,他們這些做小差的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權利,隻是陸思雲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臉上個個都寫滿了不甘願。
蕭楚翊環顧了一圈底下的人,突然說:“二斤,以後你跟星然一組當差。”
那個叫“二斤”的男人立刻擺出一副苦瓜臉:“啊?我?”
剩下人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錯呀,二斤。以後就有小娘子陪你巡視了。”
“二斤,豔福不淺啊。”
“二斤,你可不能借公事之名行私事啊。”
又是一陣哄笑。
陸思韻站在蕭楚翊身邊,看着底下一群捕快對自己評頭論足甚至言語不敬,卻沒有一絲生氣。
她在好好地觀察這些未來的同僚。
從方才的兩次起哄,她注意到,坐在人群最中間的那一位,似乎這些捕快們的中心人物。也正是此人,言語最為沖撞,最為露骨刺耳。
安排完,蕭楚翊便自行離開。
他自然不放心楚星然一個女子與這幫男人共處一室,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但做捕快既然是她的心之向往,他又很想成全她。
所以他暗中安排了自己的兩個心腹,必要時能夠幫得到她。
蕭楚翊走後,捕快們沒了顧及,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陸思雲對他們赤/裸/裸的注視不為所動,她徑直走到孫二斤面前,向他作揖道:“二斤兄弟,以後請多關照。”
孫二斤此時的心情郁悶到無以複加。
他家在城東開了一家包子鋪,平日裡得閑的時候會幫家裡賣賣包子。一家人過得雖然清苦但是很平淡幸福。
也正因為他家境一般,人又長得十分瘦弱,在六扇門内,他一直是衆人欺負的對象。
每日的巡視,都是兩人一組,但他總是落單,因為根本沒人願意同他一組。
他本就在衙門裡日子不好過,如今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女子作為搭檔,他更得被别的捕快嘲笑成不知道什麼樣兒。
方才為首的那名捕快帶着兩個小跟班走到陸思雲面前。
“星然姑娘,在下李響,幸會幸會。”
陸思雲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并未接招,而是後退了一步,朝他微微抱拳:“李響兄,幸會。”
李響覺得眼前這位小娘子有點意思。
他身邊的跟班之一趙小四卻沒有他這般有禮貌,他擡頭直接朝着陸思雲的臉頰伸了過去,嘴裡說着:“小娘子你的臉可真白嫩,讓我摸一摸……”
還未碰到,他的手就被陸思雲一把抓住反向一扭,立刻能聽到他手指骨斷掉的聲音。
趙小四捂着被折斷的手指,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陸思雲動作十分迅速,甚至在其他人還未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趙小四已經倒在了地上疼得翻來覆去。
而始作俑者站得筆直,臉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滾的人,仿佛剛才扭斷他手指的不是她。
李響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立刻怒不可歇地用手指指着陸思雲:“你竟敢弄傷我的人?”
陸思雲雲淡風輕地看向他,眼神裡卻流露出威迫之色:“諸位可能聽說了,我是被人舉薦而來。舉薦我之人,乃當朝大理寺少卿宋晏初。”
聽了她這句話,在場所有人全都怔住。
見鎮住了他們,她乘機又說道:“所以大家不要以為我同你們家中那些為你們洗衣做飯,對你們逆來順受的女子一樣好欺負,好拿捏。大家現在既然一同在這六扇門當差,就是同僚。衙門中人,應該想着多為百姓辦事,而不是披着這身差服,就作威作福,為虎作伥。我相信諸位都是正直之人,斷不會與我一般見識。如果你們實在看不得我一女子卻同你們一起在衙門當差,我也理解,那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人要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陸思雲朝着李響走進了一步,正視着他的雙眼,冷冷地道:“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放完狠話,她轉身走向孫二斤,又換上了友好地語氣問道:“二斤兄,我第一天來,對當班的流程還不太熟悉,麻煩你以後多多指點我。”
見識了方才陸思雲給李響他們的下馬威,同樣震驚到失語的還有孫二斤。
他生平第一次見一個女子毫不費力了将一名男子的手指折斷,這簡直大大超出了他的認知。
眼前的這個人,極為不好惹。孫二斤在心裡暗暗下定論。
有了這一出,他自然也不敢再給陸思雲一丁點臉色,他連忙抱拳:“星然妹妹客氣,以後大家都是同僚,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大理寺内,宋晏初聽完雲青的回複,有些哭笑不得:“你是說,楚星然去六扇門當差的第一天,就把裡面一個捕快的手指給折斷了?”
“正是。”
宋晏初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露出了欣賞的笑容:“好一個楚星然,原本還擔心她一個女子去到都是男子的地方會吃虧,看來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她是到哪裡都不會吃虧的性格,反倒是那些招惹她的人要小心了。”
雲青看着一臉笑意談論着二夫人的少卿,心裡十分高興。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少卿這般開心了。
“這個楚星然,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帶給是什麼樣的驚喜,真是讓人越來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