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把式突然記起什麼,便急着問道:“這藥是不是吃了就睡不醒的?”
那專家一邊點頭一邊說:“也不完全是這樣,吃一二粒會助你安穩的睡一晚,吃多了就不行,甚至危及生命。”接着他又對車把式說:“你再看看包裡還有其它沒有?”
車把式便低頭翻弄,嘴上在說:“這是筆,這是錢,這是身份證,這是…哦,還有個本本。”
那專家趕緊說:“快拿出來看看。”
車把式把那本本拿出來,原來是病曆本。倪潇儒随身攜帶這些東西為的是告訴小和尚老伯,不要有什麼顧慮,自己不是來曆不明的人,因被“亞伯拉罕”纏住無法脫身,想到這裡來長眠而已。幾位專家傳閱了一下,哦…原來是這病。從時間上推斷已是晚期的後期,這是疼痛最厲害、最折磨人的時期,難怪會吃這藥。幸虧發現早,因而對這藥是有辦法的并且立即着手處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可是對那病恐怕已是回天無力喲!幾位專家相互謙讓都不願輕易表态,因為他們研究的重點是中醫藥的藥理藥性,臨床診斷并非是他們擅長的領域。院長心裡清楚這一點,再則這病人本身就是醫生,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他晃一下手裡的病曆本說:“這樣重症的病人留在我們小醫院治療是不合适的,隻會耽誤他。我看還是馬上給他醫院打個電話,請那頭派人過來再說,你們看怎麼樣?”
在場的人覺得還是這樣穩妥因而都點頭贊同,院長便回辦公室去打電話。
車把式站在一邊發楞,心想還是早點回去,因為醫生的話他不太聽得懂,隻知道城裡人得了病,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不停的在忙,他一會往左讓一會往右讓的,留在這裡隻會礙事。他便和醫生說他現在回村去,明天一早再來。
醫生說:“老鄉,謝謝你,多虧你及時送來,不然情況會更嚴重。”
車把式出了醫院,破天荒頭一次叫了輛馬達三輪送他回山腳邊,然後急忙趕着牛車回村子去。到了村子他便徑直去小和尚家,此時小和尚家門口的那塊空地上早圍了一大圈村民。車把式便把城裡人及醫院的情況簡要說給大家聽,然後問小和尚道:“那城裡人要你給他找什麼?”
小和尚撫着垂胸的長須,眼望着西面那座山頭,也就是以前師徒倆曾出家修行的地方緩緩說道:“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我師父曾經修行的地方!也是我師父落土安息的地方!”
車把式不由得“啊”了一聲,嘴卻張在那合不攏,過好長一會他才說:“聽醫生說,他得了什麼病,他自己就是醫生,城裡又有大醫院,到這裡來幹嘛呢?你說這城裡人…”車把式看着小和尚,那嘴仍張開着。
“嗯…這個麼…你想想,當年我師父抛卻所有,栖身我們這樣閉塞的山坳裡,你說我們能參得透麼?”小和尚歎口氣後繼續說:“廟裡的人講機緣,山裡的人講命定,人事由緣定,壽夭由命定。城裡的人講什麼,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城裡人看得開,講超脫吧!今天多虧遇見你,及時送他去了醫院,看來是那城裡人的壽數還未到啊!”
兩人說定次日一大早便去醫院看那城裡人。這天下午起,小和尚家門口的那塊空地上就沒斷過人,直到天黑以後飄起小雨,大家才意猶未盡的慢慢散去。
王大林原本打算今天去那“藥材之鄉”看一看的,他很關注這方面的信息,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可以收集一些中醫藥方面的資訊,無奈昨天下午市局來通知,說這兩天省廳要随機選取幾家區級醫院調研,開發區醫院已确定在入選之例,讓安排好接待組織工作,因而他隻好取消去那裡的行程,同時立馬給李院長打電話作了安排。次日上午安排好局裡的事情後王大林便直接去了開發區醫院,兩人一坐定,李院長便開始彙報工作安排,說:“醫院沒有為應付上頭的調研或檢查搞什麼突擊行動,尋常怎麼樣,現在也怎麼樣,工作是靠平常做的,不是靠一時突擊出來的。”
王大林十分贊同,說:“好好,這樣才能體現醫院的真實狀态,要的就是這種不加虛飾的常态。”
談起醫院的工作那肯定少不了要說到倪潇儒,李院長說:“前幾日他還回過醫院坐了半天診。那個年前招聘進來的餘鳳鳴對倪潇儒的印象好得不得了,還說就跟定他了,最後還強調一句,說反正局長和你院長都親口答應過的。”
兩人都笑了。王大林說:“我們有些日子沒聯系了,想過去看看他。”
李院長說:“吃過飯再去也不遲,食堂的人會打包送上來的。”
王大林說:“這樣也好。”
不一會飯菜來了,李院長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司機已在食堂吃了。”
兩人便一邊吃一邊說事。飯畢後王大林說:“我現在就過去看他一下,如果醫院裡沒什麼事那下午我就回局裡去。另外麼…我想明天去那藥材之鄉看一看,這也是一次機會呀!要是倪潇儒身體恢複的尚可,我還想邀他一起,他一定是很樂意的。”
李院長說:“好的,你去忙吧,這裡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不過有些事情等忙過眼下這事,哦…那就幹脆等你藥材之鄉回來後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