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段永昶是段永貞小伯父的兒子,論親情,他倆是第一代堂親,關系是極近的。她從小就喜歡這個堂弟,這個小鬼腦子靈口才好,嘴巴又甜,到處能鑽營,什麼能賺錢就做什麼。其實她也隻大他幾歲而已,隻是那小時候,女孩子懂事得早,因而她從小就把他作小鬼看。在她看來,自己這個堂弟别樣都好,就是時常要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這一處上不好。她時常要為堂弟擔心,怕他吃虧,因而常要勸說。她一直認為,除了自己老婆,其它的女人都是靠不住的貨,甚至她把林之韻都看作這一路的,盡管他倆是領了結婚證的,那也一樣。連真藍終究是這邊的人,知根知底的,而外面的那些女人,外表如花似玉,可你怎知她的心思如何?在這件事上,她一直說堂弟的不是,反倒護着弟媳。連真藍對這位堂姐一直是尊重有加,視同親姐姐一般。段永貞做起事來穩重踏實,讓人放心,從不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在親戚裡頭,她知道的事情最多,但一旦到了她這裡便如同掉進海裡,無聲無息的去了。
林之韻把票據财務報表的回單推至她面前。這兩人天天對臉而坐卻無話可說,一開始,林之韻頗不習慣,後來也就見怪不怪的了。兩人嘴上不多說話,多用的是肢體語言,但工作上的事卻又配合默契,眼神和手勢足可讓對方曉得你的意思。段永貞拿在手裡瞄了一眼,然後分别放入櫃子裡。
林之韻先“嗯”了一聲,接着就說:“嗯…永貞姐,我有話問你。”
段永貞倒真個吃了一驚,因為尋常林之韻總是“哎哎”的兩聲算是招呼。她擡頭看着林之韻,才慢吞吞地說:“什麼事,你說吧!”這是她一貫的說話語調,聽她說話得耐得住性子才行,不然是會被急死的。
林之韻的頭往連真藍辦公室那邊一甩,然後說:“她就是段永昶的老婆?”
段永貞慢慢地擡起頭,看着林之韻仍慢吞吞地說:“我隻知道,永昶現在的老婆是你。”
“永貞姐,你…難道…這也是說不得的事?什麼事情都要瞞我,這是為何?”林之韻又急又氣的說。
段永貞說:“所謂秘密是針對不同的人而言的。再說你也沒問呀!”
林之韻橫她一眼,說道:“那好,現在你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段永貞根本不去理會她,說:“之韻。”段永貞極少呼她的名字。林之韻有事還“哎哎”的兩聲,算作招呼,可她就連“哎哎”的都極難得。她接着說道:“你一個女人既已到得這裡,那就入鄉随俗吧,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管,保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否則招來氣受那也怪不得别人!今天回去不要跟永昶去吵,這年底時節事情多,已夠他煩的了。這是我對你的提醒。”
林之韻說:“你倒輕松,他把我置在這種難堪的境地,還不讓人吭一聲的?你也是女人,為什麼不替我想一想的?”
段永貞說:“女人和女人不盡一樣的,你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你敢做的事,我就不敢。”
段永貞的話真要讓林之韻氣得噎住,說:“哼,你們…你們不過是一路的。”
段永貞一點也不氣她,仍慢吞吞地說:“這話是對的,我們不一路那就不正常了,外面的人若想揉進來,那得作好被同化的準備才是。聽我的,還是早些兒回家歇着吧!”
林之韻重重地拿了包,呼地站起,口裡說道:“既是這樣,那好,那我也吵它個大家不得安甯!”接着便甩門而去。
段永昶也才剛回的家。兩人雖在同一家公司,卻是很少同進同出的。起先兩人上下班偶爾還有同進的時候,同出是沒有過。因為段永昶下班總要遲些。後來就連同進的時候都沒有了。因為有時段永昶還要去自家的廠子裡轉一轉,有時先去别處辦事。林之韻也一樣,有時直接去銀行或是稅務所什麼的。段永昶見廚房裡空空的,心想:“咦,她怎麼還沒回家,又去服裝街買衣服了?”剛想到這就聽林之韻在開門,林之韻一進來便将手中的包狠狠地砸在沙發上,那臉繃得都快要裂開來一樣,嘴裡吼道:“段永昶,你是不是人,你是想氣死我,想要讓我做得不人啊!”
段永昶并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因而就沒好氣的說:“你這是作啥,就要過年了,你卻天天尋事生非?”
林之韻罵道:“你這個薄情的東西,你這個花心鬼,我問你,财務部那小女人是不是你老婆?”其實林之韻心裡雖氣極,卻明顯底氣不足。這樣的問,不是自己把自己先看成一個小三了?
段永昶一聽,原來就為這事啊,心裡并不着急,說:“你既已知道,何必再問?”
林之韻吼着說:“我要你自己說!”
段永昶不以為然,說:“是又怎樣,那也是以前的老婆。”
林之韻責問道:“你把情敵擺我跟前是什麼意思?”
段永昶說:“我跟你說吧,這家公司是我和她合辦的,出的錢還是她多。”
林之韻“哼”了一聲,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隻跟我說,這是你的,那也是你的,全是你的,怎的,霍然冒出個老闆娘來?”
段永昶說:“當時一下找不着合夥人,再說和别人也不放心啊!”
林之韻譏說道:“我就不信,除了她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就算是合作那也沒像你這樣的,三天兩頭的往那邊去,你們的合作真是徹底啊,都合到她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