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兩人回到後院，這時擡頭仰望，已是月光皎潔，星輝隐約，夜色空靈的景象。進了閨房後，林之韻推開窗戶望着那輪明月說道：“古詩雲：“月到中秋光彩新。”這話說得是，你看今天的月亮，感覺真的又大又圓耶！”

此時的倪潇儒哪還有什麼心情賞月，不過也機械般的擡頭注視着那一輪明月，嘴上随口說道：“這不過是一種天文現象而已，隻是搞不懂，這月亮月月有，卻單單地要看重八月十五這一日，如果錯過了十五的月亮，那也不會讓你失望，還有“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呢！因為這月亮，還白白兒地弄出許多的惆怅與缺憾來。”

林之韻笑着說：“那是文人墨客弄出來的呀！”

倪潇儒仰臉癡癡地看了一會，心裡在想，這月宮定然是個迷人的地方，不然那嫦娥何必要棄夫而去呢？後羿的箭法了得，又從一位真人哪裡得了枚仙丹，因為迷戀嫦娥的美貌而猶豫不肯吞服，不料卻被嫦娥竊而食之，随後便顧自飄然而去。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明明是一種背叛，卻演繹出一則浪漫的故事來？”

林之韻很敏感，以為他又在想那女人而自責，因而說道：“那不過是個神話而已，何必去操那份心！”

“我才不操那份心呢！隻是個感想而已。”倪潇儒聳聳肩膀說。

林之韻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裡雖不甚樂意，卻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辭來怪他。想想也真夠憋屈的，自己對他是那樣的熱情，又處處想法子來哄他，可是他仍…哎…不想罷了，何必又要白白的弄出不開心來呢！他這人啊…有時候真是有點怪怪的味道，對啥都無所謂，可是當他談論起來某些話題時，卻是滔滔不絕，神采飛揚。她稍想了想後說：“哎，潇儒，過一會我們也去井台上賞月，哦…還是照你說的，是欣賞一種自然天文景觀。我知道你喜歡安靜，這裡不正合了你的意了？你再看這院子，雖簡陋了一點，但所有的元素都不缺的，明月古井，還有…哦，對了，記得小時候，這天晚上是又熱鬧又惬意的，家家都拿出早就預備下的吃食，擺在井台上，也不分你家我家的，反正随便拿來吃就是了。大家坐着一邊賞月一邊聊天，嗯…不過這時大人們是一定要我拉二胡給大家聽的。可惜…後來這樣的情景就再也沒有了喲！”

“哦…這是為什麼？”倪潇儒随口問一句。

“不知怎的，後來大家甯可舍近求遠，都喜歡趕出去湊熱鬧，這…或許是人的共性吧！你說呢？”林之韻說。

倪潇儒點點頭說：“或許是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麼，因為從生物學的角度說，人不過就是群居動物而已。”

林之韻看着他，然後玩笑似的說：“可是你麼…嗯…好像有點遊離在外是不？”

倪潇儒先是笑着瞥她一眼，然後說：“嚯嚯…遊離在外，我有那樣本事嗎？反正啊…由你調侃就是了！”

“哎，潇儒，待會你把那小圓桌挪到井台上，擺上果碟，我麼演奏《二泉映月》給你聽，當年那俞伯牙巧遇知音鐘子期也是在這一日，不過他們是在江邊。不管怎麼說，這月夜琴聲定然意境浪漫喲！”林之韻眼中閃着期許的光亮說道。

兩人一邊說一邊把那小圓桌和果碟之類的挪到了井台上。兩人雙雙坐定，倪潇儒便已應和道：“好啊，月色光華，佳人撫琴，真是詩意彌漫喲！隻可惜我五音不全，一弦不識，難免讓人掃興。我聽說呀…月色雖美卻會“迷”人，月光下的情侶則是愚笨癡迷且膽大妄為，不過這話有點難辯真…”

林之韻聽了不禁一愣，脫口問道：“何以為憑？不會是你杜撰出來诓我的？”

“哪裡的話，昔日那文君相如月夜私奔不是足可為證麼？”倪潇儒回道。

林之韻不禁笑出聲來，然後說：“古人不是說麼：“情到真時膽無邊，心到誠時量齊天。”哎，潇儒，你把這事說來我聽聽。”

倪潇儒點頭戲說道：“好，那我就開講喽！話說那漢朝的司馬相如，文采卓絕。因作《子虛賦》和《上林賦》而名滿天下。琴藝高超而風流潇灑，辭官賦閑時，應其好友臨邛縣令王吉相邀而去了那地方，成了當地巨富卓王孫的座上賓。相如久慕文君的才藝，傾慕她的美貌。席間相如彈起《鳳求凰》的琴曲：

鳳兮鳳兮思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将，何如今夕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迩人遐在我旁。何由交頸為鴛鴦，期颉颃兮共翺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