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難兄難弟面面相觑,鄒凱不敢耽擱,接通了電話。
宋容那邊聲音溫婉:“怎麼才接電話?”
鄒凱趕緊回應:“宋小姐,我是鄒凱,俞總現在不方便接聽。”
宋容貌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在哪裡呢?”
鄒凱老實回答道:“藍海灣。”
宋容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聲音依舊溫柔:“告訴他少喝一點兒,謝謝。”
“好的。”
鄒凱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發自内心地感慨,幫老闆應付女人可真是太難了。
兩人在門口平複了一下情緒,一起推門走了進去。
鄒凱歸還了手機,如實轉達了宋容的關心。
俞長川似乎并不在意,看了一眼躲在鄒凱身後的阿啟,眼神詢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阿啟趕緊解釋:“姜梨姐已經休息了。”
Arthur驚訝道:“現在女明星都這麼養生的嗎?”
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俞長川起身了,随後大踏步往外走去。
他笑嘻嘻地沖着還在愣神的阿啟揚了揚下巴,貼心地叮囑:“他開不了車,趕緊跟上啊。”
阿啟拔腿去追。
大概是喝得太多,俞長川這會隻覺得怒氣沖天,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從戀情曝光到現在,面對無盡的嘲諷和抹黑,那個女人像隻鴕鳥一樣,始終不肯辯解一句。
哪怕現在事業幾乎停滞,她也要用這種最笨的方式來護着那個無能的男人。
他曾經以為他的父親會出手,畢竟那是他豢養的情人的親生女兒。
結果,老爺子不但笑呵呵地收了沈家的請柬,甚至還詢問他是否一同前去赴宴。
這份氣度和從容,他佩服萬分。
今天的這個局面,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姜梨現在聲名狼藉,他根本無須親自動手,一切水到渠成。
可他就是開心不起來,眼見她被欺負成這個樣子,卻還在拼命逞強,他毫無理由地氣到要發狂。
所以,當Arthur提出想見姜梨的時候,他破天荒地沒有拒絕。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他很想念那張标緻的臉蛋下隐藏的倔強靈魂。
腦海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沒有理出頭緒,人已經站在天湖公寓的門口。
他連門鈴都沒有按,直接用手拍門。
阿啟尴尬地跟在身後,不敢出聲阻攔,隻在心底暗自祈禱,别引發鄰居衆怒就好。
桃子忍着滿腔的怒火打開了房門,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就怔住了,她實在沒想到差點拆了房門的人居然會是俞長川。
俞長川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他往屋内看了一眼,客廳隻有台燈微弱的光芒,看起來确實是已經休息的樣子。
他懶得廢話,開口道:“姜梨呢?”
桃子不敢讓開,她實在是怕他會闖進來,她看得出來,俞長川對姜梨并不友好。
“叫她出來。”
面對俞長川駭人的架勢,桃子強忍内心的懼意,一臉視死如歸的勁頭,大義凜然地開口道:“姜梨姐已經休息了。”
眼看俞長川就要發作,阿啟趕忙閃身進來,他抓着桃子的胳膊就将人扯到了一旁,讨好般的開口道:“桃子姐,俞總找姜梨姐真有事,不然我們也不至于半夜特意跑過來一趟。你去卧室跟姜梨姐說一聲吧,我們就在客廳等着。”
桃子氣急,她知道自己攔不住,咬着牙狠狠地瞪了阿啟一眼,轉身朝卧室走去,并謹慎地将房門反手關上後才來到姜梨的床邊。
姜梨似乎睡得很熟,絲毫未受外界的影響。
桃子輕輕出聲:“姜梨姐?姜梨姐?醒一醒,俞總找。”
床上的人兒毫無反應。
桃子微微詫異,她提高了下音量:“姜梨姐,醒一醒。”
仍然沒有回應。
眼角的餘光掃到枕頭下露出的一截鋁箔紙藥片,她茫然地抽了出來,這一闆已經空了好幾個,她不知道她是何時開始吃的,更不知道她吃了幾粒。
她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兒,驚惶失措地開始搖晃姜梨的手臂,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俞長川聽到桃子的聲音明顯變得焦急,似乎是沒有把人喊醒,他猶豫了一下,奈何腳步卻未受控制,直接沖進了姜梨的卧室。
阿啟震驚地看着自己老闆的背影,他張了張嘴,沒敢說話,他實在沒膽量跟随,有些茫然無措地站在客廳中央。
俞長川一眼就看到了桃子手中的艾司唑侖,他心中一緊,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掀開被子将人抱了起來。
桃子這會也已經清醒了過來,再也顧不得其他,跟在俞長川身後往外奔去。
午夜的街道空曠安靜,一場急雨剛過,一地斑駁的光影,黑色的庫裡南猶如幽靈一般疾馳而過,濺起一片水花。
懷裡的人兒軟軟地靠在他懷裡,纖長的睫毛在眼睑處投射出一片陰影,此時的她安安靜靜,再也沒有了平日裡跟他叫闆的那股倔強勁頭。
俞長川竟生出了幾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