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百凝卯足了力氣扭頭就跑,她記得前面有一堵矮牆,想着可以暫時在那裡避一避,她可不想死在這裡。
可剛邁出兩步,一輪彎刀咻地從她臉邊擦過。
她被吓得釘在原地。
黑衣人向她包圍過來。
她哆哆嗦嗦地問:“你、你們的目标不是他嗎……”
見此情景,沈醉也是一懵。
正欲迎戰,結果發現對方對自己并不感興趣。
雖不清楚蘇百凝被針對的原因,但他必須保護她不受傷害。
“掩護!”他很快反應過來,迅速發号施令,而後拉起蘇百凝的手就往山上跑。
王軍所剩無幾,沈醉知道雙拳難敵四手,硬抗是抗不過的,必須靠牽制黑衣人的行動來争取時間。
幾名黑衣人從與王軍的纏鬥中脫身,急忙去追,一群人在夜色中穿行。
蘇百凝被沈醉拉着跑,幾次要摔倒,就在她體力即将耗盡時,遠處突然又傳來那道尖細如鳥嘶般的聲音。
黑衣人再次停下動作,側耳去聽,為首那人看了一眼她們逃跑的方向後,帶着其餘人竄上林梢,消失在夜色裡。
二人跑了許久,蘇百凝氣喘籲籲,見危機解除,她雙腿癱軟坐在地上。
“吓死我了,我以為要死在這裡了。”
沈醉睨她一眼,沒說話,仍是很警惕地聽着周圍的聲響,在确定沒有其他異動後,卻依然不敢貿然下山。
将她拉起來,“走吧,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等收到王軍傳來的信号再下山。”
話音剛落,一陣電閃雷鳴,漆黑的夜空被閃電照亮,傾盆大雨說下就下。
兩人避之不及,被淋了個透徹,就近找了一處山洞避雨。
蘇百凝沿着石壁坐下,擰了擰被淋濕的長發,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隻不過之前是她自己,這次是她們二人。
一陣無聲的沉默後。
“你為什麼在這,别再跟我扯‘你别管’這種話。”沈醉終于逮到機會問她,順手用雨水洗淨了臉上的血漬。
蘇百凝抽抽鼻子,經過這遭驚心動魄,她不敢犟嘴,隻得乖乖回答道:“我是來買香材的。”
“買香材?”沈醉被氣笑,“你膽子夠大的,買香材買到這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來了。”
蘇百凝低着頭,“我也不想,可事實就是這樣。”
今日她與三七租了匹快馬拉車,緊趕慢趕到了九溪寨,便開始到處尋找那位做尋香豆生意的人。好在此人名氣大,尋他并不是件難事。
本以為香豆的事就這樣順利解決了,結果尋豆人卻說這白柑香豆品種最為稀有,結果時間漫長、量也少,好多雙眼睛盯着呢,須得排期,而時間已經排到了半年後。
好家夥,這時間她可等不了,就算她能等,單主也等不了,再過半年估計餓都要餓死了。
不過卻意外發現這尋豆人倒是很好說話,蘇百凝隻是提了一句“加錢”,那人便樂呵呵地答應讓她插隊,于是她順利排到了今晚可以拿貨的位置。
但尋豆人出于雙方安全考慮,要求蘇百凝打扮嚴實,千萬不能走漏風聲,并找了一個常年無人居住的偏僻小院,亥時以口哨為号。
到了亥時,蘇百凝一身黑衣,與三七悄悄來到約定的地點,聽見口哨聲便以為是尋豆人,結果剛一出門就被暴力按在地上。
聽她講完,沈醉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那夥人……”他正欲開口責怪,可一看見她那副可憐兮兮抱膝發抖的樣子,指責的話卻說不出口了,“算了。”
雨聲淅瀝,噼裡啪啦地打在滿地枯葉上,冷到像是夾了冰碴。秋夜的山中氣溫驟降,她搓搓手臂,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由内而外透着涼氣,她冷的直抽氣,牙關也開始打顫。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冷的話,可以靠着我。”
沈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在距離她一臂遠的地方坐下。
見她看過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扭開臉,幹巴巴地解釋:“你、你别多想,你要是染了風寒,雨停後不還得我背你下山,我可不想……”
蘇百凝心中掙紮了一下。
她冷,确實冷。
不管了,這個時候還要什麼矜持,保命要緊,是他主動邀請的,況且他們可是名義上的夫妻。
就靠一下而已,隻是靠着而已……
*
山下茅草屋。
一輛馬車冒雨趕到,尋豆人穿着蓑衣匆匆走下馬車,連吹了幾聲口哨也不見有人出來。
他疑惑着喊道:“客官,香豆來喽!”
遲遲不見回複,他走近茅草屋,瞬間吓得魂飛魄散。
橫屍滿地,哪還有什麼要香豆的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