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道:“同我回天界?”
原宛道:“這時?”
帝君看向她:“回我的宮殿。”原宛不知為何,覺察出了意思,她抿一下唇:“你替我告知玲香她們。”
雲魏道:“琢軍會安排。”
之前都是常辛,但常辛,原宛有好一陣子沒見着了,聽箐說,帝君讓他去鍛造自身了,不然總是辦不太好事。
箐對她說,其實常辛挺聰明的,以往帝君去人界,常帶他。
原宛有日問,帝君道不用關心他,原宛打消了問的念頭。
她摟住帝君的脖子,道:“去吧。”
二人立時回了天界,岑華宮依然如舊,他們至的地方,是帝君在景陽殿的大床。
這床好大,床欄雕着卷雲和昙紋,原宛被帝君撲在床上,她覺着,這床好像要讓她陷下去。
她抓住帝君的頭,帝君抓住她的——
他們的衣物沒個章法落在床下,帝君這夜不止在床上,他還帶她到黑玉床,再到靈泉池邊、室内的窗前、雕金的玉台……原宛覺着,王石說的,帝君“老光棍”的事,他真是萬年素了,一朝開葷不是人。
原宛累的差不多第二日一覺睡到傍晚,帝君在床頭盯着原宛。
他已經醒了一會兒,她還在睡,他醒了就一直盯着原宛。
帝君忽然捏原宛手腕,是心血來潮,他感應到一種氣息在她體内,是他的皓靈之氣。
之前,入天墟淵後,在景陽殿中替她除惡氣,帝君那次感應到她體内沒有皓靈之氣,當時他頓了一下,知曉太子與她——
如今,感應到自己的氣,雲魏隻是有些小竊喜。
她的好,隻有他看到。
原宛與陳蓮的事,他在人界就已經知曉了,那是與原宛對上過幾次視線後,他分魂有次觀視人界,這時他的五感會異常靈敏,在遠處見到陳家的馬車,原宛與陳蓮在車内,他們談約定的事,他聽見了。
原宛睡醒,身上的痕迹,她穿着一件紗衣都不能看。
帝君不在,天邊有點黑下,五日後就是婚儀了,她這幾日,有得忙。
忙婚儀中的一些禮儀,天宮的規矩,之前被明暇帶上,她已經比較熟知了。
忙了兩日,第三日暫時得閑,原宛去了天宮東側,在雲海之上,她看着天無邊無垠、茫茫,放空些思緒,如今她已能招雲而行了,隻是速度很慢,她還不能随心控制。
這些感受,原宛不知曉,自己竟能體會,活着,很奇妙吧。
她在天下方站着,周遭澄澈,腳下的路像雲,隻是凝實了。
原宛站了一會兒,要離去時,有個身影在她之前,是——穿着一件稍顯正式衣物的扶切,他見到原宛,立時上前,原宛後退兩步。
扶切仿佛受了傷,他道:“你真要嫁給他嗎?”
扶切身後蹿出一個老人,身上背着個龜殼,看起來精明,他抱住扶切的腰,道:“少君,使不得啊,這是帝妃,已經是帝妃了。”
扶切道:“還未行婚儀,也不能作數。”他又想往前,老龜趕緊攔住他。
原宛道:“我是,我們三日後就成婚了。”
扶切仿佛難以接受,他将老龜拂開,老龜往後倒仰着轉,扶切又近,他問:“你,你若是有什麼難處,我可以——”
扶切話未說完,一個身影臨原宛身側,他上前摟住原宛,“什麼難處,你認為我強迫宛宛?”
帝君摟抱住原宛,他言:“龍君注意自己行止,不要逼我讓你回上東海。”
原宛側頭看雲魏,她脖頸處,幾點痕露出來,扶切見了忽然很氣湧,他身後拼命趕來的老龜丞相,抱住扶切的衣裾,他緊扯着,道:“龍君、龍君,您别鬧了!”
又對帝君道:“帝君,我們龍君就是這裡有點不對,您别跟他計較,您與原娘娘三日後婚儀,我老龜替龍君——”
它話未說完,扶切怒瞪着它,“你—敢—?”
薛慶祝福的話說不下去,扶切看着原宛,他好難以忍受,隻能道:“我不會恭喜你,若是日後、日後,他有背于你,原娘子,我在這裡!”扶切隻能這麼說,他不能了。
雲魏摟着原宛離去,他走了會兒道:“你聽進他的話了嗎?”
原宛問:“何?”
雲魏笑一下,他不會讓他有機會,他在心裡想。
原宛成婚那日,四海皆敬。
明暇,他在解除鳳族婚約後就慢慢将其他人也安置,他扶翠苑中再未有一人,夭冷不離,但最後,明暇還是把她說動了。
帝族給了星耀族很大的補償。
明暇未參加婚儀,他那日,在夢望山,坐于他母妃埋酒的樹下,将那些酒都挖出,他一壇一壇的喝。
醉了,恍惚中仿佛見到原宛在他面前,樹下有一個很強的結界,是鶴童設的,不過這結界,為天帝予。
他怕明暇——在這日會鬧出什麼。
帝君婚儀在繼續,果鈴花鈴兩姐妹回到天界,她們不再是太子的侍妾,果鈴在人界去一趟有好奇的事,她聽聞石府有一個知曉許多事的混沌石,她去見,石頭的人形終于化的有點像樣,瞧起來是個有點俊緻的公子。
他讓果鈴給他結許多不同果子,果鈴問什麼他很樂意答,也答得都是對的,他覺着,這是和他有緣分的。
這麼多果子,以後他不愁吃了呀。
果鈴覺着王石變成石頭時有些好玩兒。
他們一道在天宮慶賀帝君與原宛婚儀。
東瑤站在天宮婚儀場外緣一點,她瞧着上空彩鶴飛舞、仙女抱琴,她最想得的這個人如今無了,看來,得換個目标了。
東瑤老君在遠處看着她,搖頭。
迎芝也來了,她恭賀原宛,隻是未想到最後與原宛成婚的,是帝君。
不由想到之前原宛在天宮,她曾見帝君将原宛徑直抱回她屋室,看來那時恐怕就預示了。
紅梅與青梅鳥長了一截,青梅不常化為人形,紅梅臉上的翎羽更褪了一些,她攥着九嬰,卷它的頭來玩兒,青梅在旁即使習慣了還是欲言又止,這可是極猛的兇獸啊。
且聰聰如今恢複了記憶。
不過青梅看蛇頭,紅梅卷來卷去,她覺的有點好玩,也用翅膀撥撥蛇尾,蛇忽然轉腦袋看她,吐出一口信,青梅被吓到,九嬰拿蛇信輕輕觸觸青梅的翎羽。
青梅又展一下翅膀。
紅梅道:“我們終于有帝妃了!”不知為何,她感覺很有點想哭,想當年廣成道君就是為了他徒兒不這麼孤獨,将她們“逮”去了帝君殿。
廣成道君還是給了她們很大的造化,不若,她一個小小鳥,怎的,大多仙人都不敢輕視她内。
“帝君終于有帝妃了!”紅梅忽然嚎啕大哭,青梅鳥也暗自落淚。
九嬰用蛇尾撓了撓自己腦袋。
紅梅哭,哭了會兒,後一個聲音:“别吵,要哭,宮裡哭。”宮裡,指岑華宮,他們的岑華宮。
紅梅忽然吸一下鼻頭,她道:“我日後要跟娘娘走,我是娘娘的小侍女,我們岑華宮的小侍女!”
“日後,宮裡會更熱鬧咯。”
原宛頭戴九翟妃冠,她站在婚儀殿外的最高台階上,旁是她的愛人。
她喝一杯酒,帝君道:“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