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宛道:“若你是仙君,那你,那些鬼你不該将其處置掉嗎?為何是,幫我擺脫?”
原宛當時不信。
而明暇看她,他似乎有些意外,瞧着她眼神,又仿佛有點了然,他道:“我是仙君,到人界若是……”他說着似乎有點為難,道,“若是未有下界令牌,在凡界是不能随意使用法術的。”
原宛道:“如今的騙子,已經用仙君,來騙人了嗎?”
明暇:“……”他忽然輕笑起來,道:“姑娘說笑。”
而原宛當時是瞧他還與她說這麼多話,好似不太像是鬼了。
之前在廟宇中的人,雖長相氣度也是這般,但他那夜,一句話也未說,到了廟宇中後,以鬼手驅趕了仆從,就直奔她而來,将她一把攔腰抱住,将她抱進室内,之後就直接……
他全程一句話未說,無論她多麼恐懼,求饒,如何抓撓他的手,還有背,如何死命推拒,他雖過程中……也有些令原宛奇怪的,但,到底是……行惡事。
最後,他說了句抱歉,說會補償她。
當時那句話,也令原宛吓壞了。
據聽過的有關荒鬼的傳聞,有些鬼在侵辱了人之後,會說自己什麼時候再來,或者讓人等它,真真像人一樣。
當時瞧明暇,原宛漸漸有些放下心來,又以為他是何處來的知曉鬼的“登徒子”,不然為何說這種話。
明暇被她說笑了,他道:“我說的話可不可信,姑娘瞧着就知道了。”
他竟略上前來兩步,将她攙扶,然後手微擱在她腰處,他道:“姑娘,得罪。”之後,原宛隻覺眼一花,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離了地,之後再反應過來,已是到了另一處地方。
在另一處郊野之地,距她方才的地方已不知有多遠。
原宛剛反應一會兒,明暇在她旁側一笑,他又道:“姑娘,再得罪。”
之後,手又擱在她腰上,再一晃眼,他們到了一處鬧市,鬧市十分熱鬧,門店裡吆喝的、搭的棚子裡吆喝的、走街販賣的、詢問商物的、讨價還價的、小孩兒吵着要吃糖葫蘆的……
而他們站在一處檐下,他們是忽然出現的,在這處,在一個商鋪外左側檐下,那些吵嚷的人群似是見不到他們,而原宛能看到這樣熱鬧的景象。
有人在她耳旁道:“姑娘,這下信了嗎?”
他的手,略慢慢自她的腰間松開。
而原宛漫長的視線,才自那些忽然吵入耳的鬧聲中逐漸變得清晰,她注視向周遭,而後将視線投向自己身側的人,原宛立時又差點往檐下摔倒,而身側的人立時扶住了她,一隻手助在她腰間,将她微攬住,不至于讓她摔落下去,他道:“姑娘,信了嗎?”
原宛站直身子,立時遠離人的身側,她朝人服身道:“多謝公……仙君方才搭救,小女無以為報,我……”
她說着,搜了搜自己包袱裡,不知自己能給什麼感謝人,而她心裡其實,是很驚的,幾乎可說是驚濤駭浪,怎,怎會是仙君呢,真,真是仙君。
她此時再瞧人,隻覺,這氣韻,神采,确實高華。
而明暇道:“不必言謝,隻是,我以為小娘子是要說以身相報呢。”明明聽起來像調戲的話,但自他口中而出,卻覺,沒有調戲的惡意,好像是,他以為,應當是這樣展開的。
原宛當時道:“仙君說笑了。”
她道:“民婦,隻是一介民婦。”她當時将自己的身份搬出。
明暇看着她,不置可否的微笑,見她似是想感謝他,他道:“你包袱裡沒有本君想要的東西。”
而後,說完,他便離去了。
原宛當時站在檐下,她瞧着面前人不知怎樣消失,她略略撫胸口,當時想,鬼都見過,見見仙君又有什麼呢。
她以為,這是她的好運。
之後,她離開鬧事,在一處不太有人的地方,她的身影,便能被旁人瞧見了。
原宛思量自己擺脫了鬼,但那些鬼可能還會找她,所以原宛便想着先熟悉這處,看自己目下在什麼地方,再想如何能完全避開那些鬼。
它們會不會長時間找不到,便不會尋她了。
她以為自己擺脫了鬼,卻在這方素問城中待了兩日後,又遇見了那位仙君,那位仙君,不時會在原宛經過的酒樓橫欄前似是在倚欄看她,而在她看過去時,他會以那種溫溫潤潤的眼神看她。
之後,在原宛偶爾打探擇路方向,或者進某些鋪子時,偶有餘光會注意到街邊的茶鋪裡,似有個正襟而坐的身影。那身影在坐着品茶,他明明與茶鋪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但鋪子裡的人都不會注意到他,會完全忽略他。
他好像沒看她。
但原宛覺出,有點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