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手撫茶盞,手指沿着杯口緩緩移動,他背靠在椅背上道:“你如今玩笑恐怕都得注意,至少一月,皓靈之氣本源引動肺腑,太子作為儲君,不可疏忽大意。”
帝君這話實則有點誇張了,他手點在太子手腕上,有一縷氣在指尖萦繞,帝君道:“你需得閉關修行。”
太子靜默了一下,他道:“明暇是準備過幾日便閉關修行。”
帝君探查太子的皓靈之氣,他又道:“自兩百歲以來,你的皓靈之氣進步很大,但好像未免有些急躁。”
太子道:“兩百歲以後帝君便未再指點過我,如帝君所說,這般帝君是不是也有些責任。”他說着笑起來,道,“方才多謝帝君提醒,明暇修煉皓靈之氣,與帝君走的路數恐怕不完全一樣。”
帝君道:“當初你便自有主張。”
帝君手收回,他道:“不過這本“皓靈本源法經”你可以試試,對修補你的修為有益。”說着,揮手,在太子身前的桌面上出現一本古籍,上寫着《皓靈本源法經》幾個字。
太子看向身側的書,他道:“這是帝君悟出的心法吧,帝君果不藏私。”
太子看着那書,他須臾将書收上,再對帝君道謝。
月庭旁側的玉道上,東瑤女君聽說帝君方才剛自泰極殿離去,在她家祖君同天帝陛下談話時,她請禮離開,往天宮的西側方向行,沒想真遇見了帝君,隻是帝君此時與那位天界太子似乎瞧着相談甚歡。
東瑤在旁側看着,她忽然想起一樁密事,這是隻有幾人知曉的事。
其中一個就是她們祖君,不過祖君疼愛她,隻要她打聽,什麼都會同她說。
而東瑤所知曉的密事,便是,那位天後娘娘,與帝君——
當初天後娘娘尚未成天後時,追魔族,落入了天墟淵,而帝君去救,出來後,帝君朝天帝明言了一件事,因她們身上當時也殘留了一些氣息,不過這事隻有幾人知曉。
那氣息便是“炀骨昧”。
帝君與天後皆中了炀骨昧,但帝君心志堅定,竟折損千年修為,死扛住了炀骨昧,朝天帝坦蕩說明了情況。
想到這處,東瑤不禁思量,自己之前是抱着一種僥幸心理,事實證明,沒有僥幸,帝君不可染,難搞。
而太子,他是否知曉當年的事呢,但當年天後娘娘一直心儀帝君,這事,恐怕沒多少人不知。
東瑤女君瞧着,視線又落于太子身邊的原宛身上,這女子,她思量,鳳族青熙恐怕不會放過她。
東瑤覺着,她得到帝君跟前去,帝君若不在外間,岑華宮中,無事她還不好進。
想着,女君的身影款款出現在幾人面前,她站在月庭外臨着的玉道上。
太子見女君身影,他道:“東瑤女君。”起身相迎。
原宛也站起身。
女君朝太子以及帝君施禮,她道:“見過太子,見過帝君。”
“本君來可會打擾到二位?”女君話音緩,一舉一行都不出差錯,面如冷霜,當真是最清冷的美人。
但這位美人,心儀——太子瞧眼身旁人,他道:“沒有打擾,女君來,月庭生輝。”
女君笑,她看向太子,朝向原宛,然後視線緩緩移向帝君。
太子知雅意,他立時道:“帝君,多謝你的經書,明暇回去參悟,我與原娘便先告辭了。”
說着,朝帝君以及東瑤略微一禮,原宛也随着一禮,在朝向帝君時,原宛感覺人的視線落在她面上。
帝君本也要離開,但東瑤站在他面前。
明暇牽住原宛的手,他們離開。
月庭中隻剩下帝君與東瑤女君。
明暇領着原宛往太子宮的方向行,他道:“原娘可看出什麼了?”
原宛道:“東瑤女君,心儀帝君。”
太子道:“這是宮中大部分人都知曉的。”
原宛道:“是,早有聽聞,隻是今日得見女君,果然美不可述。”
明暇笑了一下,他道:“我倒覺得原娘好像更好看些。”
原宛道:“太子誇我,民女怎能與如此仙子并論。”
太子道:“是真的。”說着他撫了下原宛的臉,視線卻漸漸落在她唇上。
他們此時在一條玉道上,兩邊是高高的圍牆,玉道内沒有旁的人。
原宛見人的手漸漸移到她唇角,她道:“殿下,現下在外間……”她視線不由左右看,似乎有些慌亂。
瑩潤微豐的唇瓣看着十分美好,惹人采颉。
太子緩緩收手,他道:“倒是本殿唐突了。”
視線從原宛的唇上移開。
手又握原宛的手,他道:“走吧。”
原宛心頭微跳,她覺着方才,好像有哪裡不一樣,與太子的相處,同往常不太一樣。
太子後将她送回秉竹院便離去,之後未再對她親密,但原宛一直覺着心頭微微跳。
對這位太子,她可以似情含春,可以小意嗔怪,甚至可以與他略微親近,隻要能保住她性命,得庇佑,但,太子今日卻令她心頭微微跳。
就好像某種分寸會被打破,但最後,他還是收住了,他暫時應不會打破分寸。
太子回到章毓殿後,他将那本法經拿出,擲于桌面,眼看着,面容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