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蓼将手攥緊,太子的玉镯已被她換了,其餘寶物,或許還能助那女人撐一會兒。
她就說她不會那麼容易溺亡水中。
帝君道:“其他凡民或許沒有自保之法,但太子的侍妾,想必太子不會疏忽對待。”
萬悅道:“帝君說的是,太子殿下不時送一些寶物給原娘呢!”
花鈴與果鈴也道:“原娘有一些太子殿下所送的寶物,殿下很慷慨的。”
馮蓼想了想也道:“是的,太子殿下,送了許多那凡民能用的寶物……”
夭冷看眼馮蓼,她也近前道:“那女子在天墟淵恐怕能撐一會兒。”
聽見消息趕到南天門廣場處的迎芝,手輕攥在胸前,看向帝君,又看向天帝。
帝君道:“便不能耽擱。”
天帝道:“師兄,畢竟危險。”
帝君道:“我曾去過天墟淵,上一次能去,這一次也能。”衆人皆知他說的上一次是何時,又是因何人。
上一次是當初那位“準”天後娘娘,當時隻是與天帝有婚約,屬于二者的師妹。
而這次,也算是為了帝族的人。
太子心儀的侍妾。
但這位侍妾也能勞帝君親赴天墟淵?
是帝君恩施四海,憐憫凡人。
有人勸:“帝君,當三思啊!”雖說帝君上次完好将天後娘娘帶了出來,但也受了不小的傷,折損了一些修為,如今為了個凡民,畢竟還不是太子“侍妾”,看天帝的樣子,是不想承認的。
且天墟淵如此寬廣,帝君如何能短時間立時就找到人,說不得進去也是徒勞。
帝君道:“不必多說,還請陣仙施力,開啟淵門。”天宮外這道天墟淵之門,解禁便能開啟,不收入碎片是為了方便觀測其餘地方淵門出現,以及在需要救人時能便宜行事。
這道天墟淵之門隻留了一道縫隙,最高禁制,又放于天宮,不會有問題。
陣仙開啟封印,能讓人進去,又不至威脅到這道門周遭的物,淵門上出現金光閃閃的符文,圓環内的景象開始模糊,慢慢竟同樣顯出幹旱的沙漠,一輪落日,仿佛在烘鎮着大地。
外間仙人竟覺着有些想走進去,面前仿佛是一方無垠的沙漠,立時凝神靜心,念誦靜心咒。
帝君的身影一瞬走進,衆仙隻瞧一個遠遠的身影出現在畫面的遠處。
天宮中有人道:“這次帝君,不知幾時得出……”
人群外,有兩道粉衣裙的人影,其中一人道:“帝君去了,這事,需告訴太子殿下吧。”
另一道身影道:“是的,麗居,這事,必須得告訴太子殿下。”
帝君走入天墟淵,他面前的場景立時變了,先是無邊的深淵,随着落下,深淵中有許多腥氣及惡瘴氣,場景昏黑青暗,有許多帶着惡意的飄忽的身影。
帝君的皓靈之氣在身周形成了一層屏障,他緩緩降落淵底。
天墟淵目前為何隻有他及太子能進,是,能盈轉皓靈之氣的天宮隻有他二人。
皓靈之氣是天地間最“重”的氣,為問道之人以自身對道的體悟修煉盈轉天地之氣所形成的屬于自己的獨特靈氣。
此種靈氣所使出的仙法對天墟淵諸物才有鎮殺作用,其餘未有皓靈之氣的人進入天墟淵,他們的仙法對天墟淵中之惡物殺傷力極小,所以說大概率有去無回。
帶更多人是累贅,所以此次也隻帝君一人進入。
落入淵底後,周遭青昧灰暗,空氣中有一種隐藏的殺機。有破爛的衣服在半空中飛舞,好似人皮。
這些是今次被無辜卷入凡民的衣物,他們大都已泯滅為灰飛。
落入淵壁,未被惡物啃噬的,這面淵壁下有專門泯滅血肉的生物,在半空中,許多人的身體便會泯為血灰,最後隻剩衣物。
帝君瞧見右側斜前方,有道青黑色的身影在啃噬,它身下,瞧着是爪子的地方扒着一個頭骨。
帝君擡手,在那道青黑色身影朝他擡腦袋時,一道光揮出,青黑色身影消失。
周遭有聲音,似乎在往後退避。
帝君在淵内行步了一會兒,他随手消減了幾個惡物,手在胸前成骈指,額上神印微微發亮,慢慢視線落在胸口處前方位置,往一個方向身影迅疾而去。
……
“呼~”。
“嗚~”。
原宛在一處瞧起來是密林的陰森的地方,青灰色,周遭暗沉。
有些樹木仿佛是帶着惡意的詭異生物。
她面前舉着一個爐,雙耳四腳,蟠螭紋,金銅,上嵌了琉璃,這是她最後一個寶物了,若是這個再被破掉,原宛就沒有可以護身的東西了。
她舉着爐對向那又猛來撞擊結界的惡物。
他們青黑色的身體,與原宛之前所見過的鬼物相差不多。
有頭隻是個輪廓,内裡兩點紅色的瞳,眼眶比瞳要大得多。
身子下方是飄忽的,似人沒有手腳,整個在空中飄忽。
但原宛見過它們啃噬人或是其他某些生物剩下身子的樣子,那瞧的原宛差點想嘔吐。
她腦中不由回憶起以往被她深深刻映住的畫面。
小民屋内,她聽見聲音,小心翼翼往前方聲音的發聲處看去——
那種啃噬的聲音,原宛捂住臉。
爐放在她腿邊,這裡天氣忽然十分冷,比雪天還冷。
原宛手中捏緊一顆珠子,她感到心口有點熱,不知是不是她将珠子捏在胸口的緣故。
那珠子圓潤,此時微發着熱,但原宛将珠子捏着,竟能抵禦此間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