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道身影,自白玉石廊道處行來,衆姬妾瞧見,坐着的緩緩起身,一些女仙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面含驚喜,不由得整衣冠。
身影來到近前,隻有一人。
跨過玉石廊道前的高大牌門,僅一道身影,卻覺有厚重威儀而來。
就仿佛他通過的不是一個牌門,而是一道天門。
衆女皆朝人道:“拜見帝君——”聲音婉轉。
帝君的腳步停下。
而此時,一道“砰”的聲音,在這個本該和諧的安靜中突兀的響起。
滾燙的茶水在地面流了一注。
原宛手到肩處的身子抖了一抖,小幅度,她身子緊繃,看着前方的人影,整個僵硬,瞳孔裡的震驚與驚恐都縮為了瞳孔内的一點光。
黑衣女仙立時道:“你這個民婦怎麼回事?!”
“怎可沖撞帝君!”
另一個白衣的女子道:“想必是第一次見帝君,給吓着了吧。”
“到底是凡界來的。”
說着,白衣女子對帝君服了服身,她道:“帝君,這位乃是太子殿下半年前自人界帶回的民婦,太子殿下拟收她為侍妾呢。”
她的話聽着有點沒滋味。
原宛身後,茶台處本在照看火爐的仙蛾立時到原宛面前,替她收拾狼狽的茶壺,一面觀察她可有被傷着。
黑衣女子夭冷道:“還不拜見帝君。”
原宛低頭,手微攥着,她道:“拜,拜見帝君。”
帝君眼對向她。
他朝衆人颔首,然後離去。
衆姬妾見着帝君心滿意足,隻是方才那一處着實丢臉,雖說這人不算她們一行,但,還是令人不想再見到這張充滿“人”氣的臉。
見她此時還面色蒼白,夭冷道:“真是沒見過世面!”
“不過能見到帝君也是你的福氣——”
“隻是這福氣不知能有多久……”白衣女馮蓼說道。
衆姬妾讓她日後不可再這般丢了天宮的禮儀,有的嘲笑兩句,便散去了。
黑衣白衣的兩位身後簇擁着更多的人。
原宛身後,一直陪着她的仙蛾迎芝問道:“原娘,你方才怎麼了,可還好?”
迎芝随她侍奉那些姬妾,不過她們不“喜”她,都喜“她”近前去侍奉。
原宛搖搖頭,她道:“沒事,方才……隻是一時沒拿住。”她的手輕撫了撫自己的衣服。
“原娘一直穩妥,今日——”迎芝有點奇怪。
原宛拂了拂她的手,按着她的手背道:“真的沒事,迎芝不必擔心。”原宛朝她笑,眉眼彎。
迎芝道:“好吧。”
迎芝轉身開始收拾茶台,原宛也一同收拾,不過迎芝總是大部分活兒都這時候自己攬了,因之前,在那些侍妾在的時候,原宛做的最多。
在前方桌案前收拾茶盞時,原宛一個不慎,将一隻白瓷杯盞打碎,她蹲身下去,迎芝立時近前來,她道:“原娘,你——”
“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且你臉色好白。”
原宛道:“……沒事。”她朝人笑。
靈芝狐疑的看她。
剛要上前來幫忙,原宛面前走來一人。
一位着粉色留仙裙的姬妾,是近日才自族内之地出關的,她是果木一族。
果木族主管天地果木生長。
他們一族一定時間需回族内之地,小閉關一段時日,這是果木一族必須遵循的規矩,所以來到這裡半載,原宛近日才認得她。
她叫花鈴,還有個妹妹叫果鈴。
果木族的嫡女都是雙胎,兩位同嫁一夫。
原宛道:“見過花鈴侍姬。”
花鈴看她,同蹲身下去,她道:“我說過不用這麼見外,你叫我花鈴就行,私底下啊。”她說話聲俏俏,蘊着清甜的味道。
“畢竟日後太子回來,說不得你立馬就同我們一樣了呢。”
她擡手,手中有一個青綠色的瓶子,花鈴道:“這是我們一族治療外傷頂好用的藥,我給你調了人間的劑量,你試試,可香呢,可以擦,還能吃。”
她眼神落在原宛腿腳處,那裡方才被一點熱茶濺起,原宛感覺确實有點火燎。
看人,原宛接過,對她道:“謝謝,花鈴……”
原宛未說完,花鈴已“嗯?”
原宛收住了。
花鈴道:“這才對嘛,你好我好大家好對吧。”
這位仙子,是唯一一個姬妾中想同她打好關系的,在見過原宛幾次後,她便一次暗中到原宛跟前,說要與她打好關系,不過不能太明目張膽,因她也要與其他姬妾打好關系。
她近日時常也多看她幾眼。
原宛将仙藥拿過,花鈴卻還盯着她。
原宛道:“花鈴,侍姬?”
花鈴盯着她的胸口,道:“原娘,你的胸好大呀……”
“太子殿下一定很喜歡。”原宛覺着自己好像聽見了咕咚流口水的聲音。
而一旁站着,方才退開一些距離的迎芝,面紅的傻站着。
原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