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兄妹聽完那叫一個瞠目結舌。
蕭恕:“往臣子府上塞女人,就是棋子罷了。劉頌與華芳的婚事是禦賜的,近幾年内劉家是不可能給劉頌納妾的,那就直接借着鄭賢妃的名頭賜就是了。”
讓鄭賢妃挑人,再讓餘參去傳鄭賢妃的令,劉家人如何會不明白這個蹊跷?
沈清晏:“要弄散一個家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内鬥,虛耗了彼此間的親情與信任。不過你們放心,陛下此為并不是要讓劉家罹難,隻是想讓吳小郡主無心府外之事。“
“這三名女子既然是賢妃親選,必也明白自己此去的本分。”沈清晏出言安慰,随後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就同衍哥哥,還有徽甯姐姐一道出宮了。”
“去吧。”
看着她們離去的身影,蕭冼塵忽然起身道:“縣主,”沈清晏止步,隻見蕭冼塵白皙的面容滿是躊躇與欲言又止。
“無妨。”她沖着蕭冼塵投以一笑,這便轉身離開。
她明白蕭冼塵想要與她緻歉,想要與她言謝,但他從來都沒有害過她,道歉或言謝,都不必他來。
“有時候還真挺嫉妒的。”蕭恕自顧斟了盞茶,道:“憑什麼你倆也能明白彼此間的想法。”
“殿下這是說得什麼話?縣主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要倆也是你倆。”蕭冼塵跪坐回去,随後跪直了身子施禮:“下官有錯,請殿下責罰!”
“我就跟你開了個玩笑,你這是做什麼?”蕭恕放下手中的茶盞,“我信得過你,自也信得過雩娘。”
“下官不是在說方才之事,下官,下官,”蕭冼塵語遲,他擰着眉頭,心中又是思量一番,方道:“下官方才知道了一些故舊之事,下官的阿娘……”
“既然是故舊之事,那就不必再提了。”蕭恕也沉了聲,“前塵往事,我知道得不比你少。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可,過去的,就已經是過去了。”
蕭冼塵聽罷,眼角不覺隐隐閃了淚光。蕭恕見他保持着那樣的姿勢,伸手将他扶起。“小時候你從馬上摔下來斷了一條腿,我都沒見你此等模樣。如今年歲大了,竟還哭了?”
蕭冼塵吸了吸鼻子,擡手拭了拭眼角:“左右隻有你看到了,不準外洩,連縣主也不行。”
蕭恕:“好好好,這面子我肯定給你。不過話說回來,如月這事不能外傳,她多半得在宮中住到和親事定才行。宣慶宮那頭有鄭賢妃盯着,消息倒是不會走漏,就是如月也不能随意行走了。”
“我知道,陛下這樣安排,也是為了如月好。待如月的事一了,阿爹會請旨就藩,我也會請旨外放。”蕭恕想要出言相勸,蕭冼塵卻先一步将其打斷。“殿下,我若留在都城,阿娘不會死心的。”
“屆時我請旨外放,殿下若是心疼我,就讓我去一處山明水秀之地吧。”
“就你這性子,窮山惡水你反而還歡喜些。”蕭恕白了他一眼,“你是承宣王世子,怎麼可能随便給你一個外放小官。行了,你就甭操心這個了。”
“走,陪我吃點東西。”
“好。”
馬車離開宮城,一路緩緩朝着升平道那頭行去。
徐徽甯一路上在心裡反正嚼着東宮裡頭的那一席話,待馬車行出宮出一段路時,方輕聲道:“雩娘,你是不是還有未盡之言?”
沈清晏點頭:“我剛剛騙了世子,汪氏原本就打算将蕭如月引過去,算是叫承宣王妃也嘗一嘗親手陷害自己女兒的滋味。”
“為什麼呀?”
其實原因不過為二,一則就是為了故舊之事,來個母債女還;二則便是,也讓承宣王妃嘗一嘗這種親自害了兒女的切膚之痛。
“儲位之争。晟王因為自己庶出身份,一直耿耿于懷,他要争儲副之位。而汪氏很清楚,陛下不會把東宮之位給晟王,所以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毒殺皇嫡子的戲碼,讓晟王獲罪遠離。”
“晟王雖是從親王降成了郡王,但他如今在青州與王妃相處和睦,他們的孩子也馬上就要降生,這是汪氏所樂見的。汪氏算不得一個好人,但她确實為了晟王操碎了心。”
徐徽甯:“大約,這就是坊間常說的‘父母天地心’吧。”
是呀,汪氏的所為稱不上一個‘好’字,也談不上一個‘能’字,但她确實一心向着晟王。
“那,頌表兄那頭,隻能如此了?”
“這已經是小懲了。若非顧忌兩國邦交,此時甯瑞公主以及劉家滿門,怕是都要獲罪離京的。”
徐徽甯喃喃道:“我就是覺得頌表兄有點委屈。”想娶的心上人沒娶到,娶過門的這個,天天惹事生非。
“劉頌可不委屈,他是自找的。”沈清晏哼了一聲,手指撫着腕間的白玉蓮花镯來回轉動。
“他既為人夫,就應當與自己的妻子好好相處。這婚事确實不是他想要的,但他要真有本事,吳小郡主也不至于為了點風言風語就上了旁人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