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傷之處滿布水泡,一眼看過去還當真有點像□□的皮肉。
禦醫開了完了藥就退出去,白鹭就跪坐在旁拿着針開始一個又一個地挑破她手上的水泡,将其中的液體擠弄出來。
“疼疼疼!”沈清晏皺着眉頭不住喊停,半點也沒有方才自殘身體時那般架勢。“白鹭,能給我打個麻藥嗎?真的好疼!”
白鹭扁了扁嘴,道:“姑娘現在知道疼了,那你剛剛……”她頓了頓,又四處看了看,方道:“你怎麼就不知道疼呢?”
外人察覺不出來,白鹭還是能猜出來幾分的。
她方才入内見着沈清晏那般神态的時候就知曉了,這傷多半就是沈清晏自己弄出來的。
白鹭與沈清晏一道長大,對沈清晏的脾氣性情也是十分清楚的。若她當真受了委屈,她也不可能将這些委屈寫在臉上,隻會在心裡盤算好如何還擊,再一招制勝。
像方才那等局面,白鹭瞧着便知曉定然是沈清晏在算計那汪貴妃了。
“事急從權,我這一手水泡可是換來了不錯的消息。”想起汪令笙的言語行事,沈清晏便覺她并不足以成為秦汐的隐患。
昔年秦汐領兵為将,兩軍交戰之際她都不懼分毫,要對付像汪令笙這般的後院女子于她而言易如反掌。
既是如此,隻怕汪令笙與宋晚月之間尚還有旁的未明之事,她還是需要再從柳家查起方好。
想到柳家,她便又想到了嫁入晟王府的柳華煙。
柳華煙忽然之間與晟王府沾上了幹系,這事太過突兀,且這柳華煙行事也頗為擅藏。這麼些年來,沈清晏與她時常見面,卻一直都以為她隻是個随波逐流之人。
如她這等深居後宅之人,又是通過何人與肅國公府世子妃扯上了幹系?
隻是可惜柳華煙此時已嫁入了晟王府,而她與晟王妃顯然也不可能再如從前那般交談,再想要将手探到柳華煙身側,便十分艱難了。
“白鹭,我……”沈清晏話未完,蕭恕便直接推門進來了,他徑直走到沈清晏身側,十分自然地擠掉了白鹭在的位置。
白鹭瞧着眼下這情景,估摸着自己留下也多餘,就直接退出殿外。
“我沒事,不疼。”沈清晏睜着眼睛說瞎話,她看着蕭恕那張冷臉,心底是當真存了幾分後怕的。“真的是我自己弄的,不是汪貴妃,是我自己燙的自己。”
沈清晏自然不在乎外間人怎麼傳汪令笙,也不在意景帝是否會處置汪令笙,她就怕萬一蕭恕覺得此事處置不端,他再來個挾私報複,這便麻煩了。
“我就是想試一試汪貴妃這池子水有多深而已,你别生氣嘛。”
蕭恕若是開口訓她,罵她,沈清晏反而不擔心,但他此時一言不發,指不定心裡打着什麼旁的主意。
他拿起擺在一旁的細針,伸手替她挑破餘下的水泡,再輕輕地擠出濃水。
蕭恕的手法同白鹭壓根無法比拟,可白鹭替沈清晏挑水泡之時她尚會張口喊疼,而換了蕭恕之後,她便隻是咬緊牙關,半句也不肯嚷出來。
她也慫啊!
蕭恕替她包紮好,再擡頭看着她那張五官盡數皺在一起的臉,忽然微微勾了勾嘴角。“既知疼,還敢自殘身體?”
“我那不是為了全身而退嘛。”沈清晏抽回手,道:“汪貴妃擺明了是要收拾我,我若不将此事利用起來,指不定要被她安上什麼罪責,屆時便是失了先機。”
“那既是如此,不若就自己動手,送她一份大禮好了,也省得她覺得我是個軟面團。”
沈清晏說得毫無底氣,她探頭看了看殿門處,見無人在旁,這才壓低聲音道:“殿下,我覺得汪貴妃并不像是一個能逼迫我外祖母自盡之人。”
“十一早前在冽瀾拜師學藝,故而我也對冽瀾的些許事物有些了解。今日我去見汪貴妃之時,我聞到她宮中燃着明漪香,這種香料昔日十一也曾托人帶了些許回來。”
“這種香料在冽瀾的貴族之間十分盛行,民間大抵都是用不得此物的。那時,十一的師門有一冽瀾貴族子弟拜師,他送的拜師禮之中便有明漪香。”
“明漪香的氣味過于濃郁,莫說我不喜愛,即便是柳家那三個偏愛調香之道的人對此物都興緻寥寥。而且,此物在大稽也是極難尋摸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