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血淵劍劍身嗡鳴一聲,紅光大盛,這把她曾經獻祭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得來的武器,配合着她的意志于黑暗為她争得片刻喘息的空間
原先焦躁的心緒忽的平緩下來,蘇慕煙緩慢前進的同時,順帶發洩着積蓄已久的怨氣,她脾氣不算好,回到主世界後的這段時間真的全靠忍
這隻禁忌過于龐大,茫茫黑暗中抛出去的招式得不到回響,蘇慕煙都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在攻擊它,若不是還有那微弱的劍光在,她恐怕要懷疑自己有沒有在前進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需要耗費更多能量去防止污染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傳來,好像是血淵劍碰到了什麼東西
蘇慕煙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摸索着,伸手觸碰到了一塊石頭一樣的東西,熾熱的溫度燙傷了她的手心,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但她此時管不了那麼多了,手上用力,銳利的尖刺穿手骨,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結界内紅光大盛與白光交織在一瞬
等衆人能夠看清結界内的景象時,禁忌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一片焦土中的身影,蘇慕煙身上的作戰服被一襲華麗的紅色古裝取代,長發垂地,面色淡然
鮮血從四面八方湧來,彙聚成絲,匍匐在她的腳下,為她補給能量
掌心劇烈的疼痛慢慢淡化,血肉依附着白骨重生,被寬大的袖袍遮掩着,無人注意
現場殘留的污染她沒動,擡手解除結界眨眼間來到衆人面前
空中隻剩下烏鳥的嘶鳴,人們望向她的眼神中有敬佩,有畏懼和好奇,但無一例外的,沒有人敢主動發出聲音
無數道目光彙聚在她一人身上,箫玦離她不過兩米距離,眼神中多是不解,這是蘇慕煙曾經的樣子,隻是從他進入主世界以來從未見過蘇慕煙變回這副模樣
為什麼會突然變了樣子?
他們的目光太過炙熱,蘇慕煙不得不調起幾分精神,“看着我做什麼?仗打完了?”
聲音裡沒什麼感情,隻有幾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戰場上剩下的敵人早已被紅絲絞殺的所剩無幾,源源不斷的湧向她,恨不得将每一滴血液都吸收幹淨
後勤部上來清理戰場,熱血褪去,悲傷籠罩在每個人心頭,還活着的,抓緊時間送去救治,犧牲的登記身份,保存屍骨,聯系家人處理後事
一切在沉默中進行,主世界的士兵沒有父母親戚,隻能聯系伴侶,朋友,但更多的什麼都沒有的,便被埋葬在專門為紀念犧牲戰士而建的陵園中
017身份特殊,蘇慕煙緩慢地轉動着思維,思考着如何安排犧牲的人
他們同樣損失慘重
“蘇指揮”
優莉快步來到她身旁,頂着那雙沒有一絲波動的血眸開口,“關于此次犧牲的017部隊士兵,我們希望将他們将一同葬在陵園,望您同意”
“箫玦,你問一下他們的意見,抱歉優元帥,我有些累了,讓他同你溝通吧”
她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實在無力去管這些事情,優莉也猛然意識到蘇慕煙已經不眠不休打了近一個星期忙讓人帶蘇慕煙回去休息
染七斷了一條腿,靠在一堆機甲的殘殼上休息,半合着眼,思索着如果去找古谛療傷的話,對方不把自己扔出去的幾率有多大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因為底下的泥被血浸透變得濕潤,連帶着腳步聲都變得黏糊糊的,染七沒去管這腳步聲徹底閉上眼,讓自己緊繃的神經休息一會
他此時渾身髒兮兮的,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污,與身後的技嘉殘骸幾乎融為一體,若不是那名醫療兵眼尖,怕是也發現不了他
“還活着嗎?”
染七半睜開眼看他,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綠色的熒光亮起,溫熱的感覺包裹着染七的傷口,那名醫療兵蹲下身來檢查他的斷腿
'“看你的樣子,還有力氣,受傷了也不知道喊人?要不是我眼力好,你這腿就别想要了”說着,将斷掉的那條腿擡起來,點點熒光構成一條腿的虛影
這種溫暖的感覺太不适應,染七用手撐着地,想離他遠些
“我是都…是017部隊的人,是…”
不等後面的話說出口,醫療兵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是罪人是吧,我說你們017部隊的,怎麼回事?一個二個不知道主動去治療,别說什麼你罪大惡極,那是你們法律的事”
“…在這個戰場上,你們都是我們的恩人”
最後一句,他的聲音驟然降低,他清楚地明白,這些人曾經罪不可赦,但如果不是他們,他早就死了,他不能因為他們曾經的錯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們的犧牲
染七被他的話嗆住,張了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好任由空氣陷入沉默
光亮消失,染七看着那條健全的腿心情複雜,“謝謝”他扶着後面的殘骸站起身,難得認真的道謝
“客氣,是我們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