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瀾又是一懵,他奶奶和她的一樣,隻不過去世時間更久一點。
“你到底在哪裡,我去接你。”淩瀾問道。
“不用了,不要來找我了。”
她忽然間有些欣慰,這樣一來一回的對話,是不是代表自己是個文澤禹在意的人?
果不其然,文澤禹的下一條信息印證了這個想法。
“瀾瀾,你好好的,你和我不一樣,你遇到了很好的人,你要珍惜他。我會祝福你們的。”
他說的這個很好的人,是陸理嗎?
她嘗試用這個切入點:“他哪裡好了,你倒是回來說說看。”
文澤禹沒上她的套:“他今晚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他會親自告訴你的。”
淩瀾站在客廳,眉頭一皺,怎麼感覺話裡有話?
不過焦急和無奈讓她沒空思考這個問題,見文澤禹油鹽不進,她想到了另一個法子。
文澤禹白天去租了輛車,此時沒開導航,漫無目的地開向海灣大橋。
夜色和海面融為一體,内海沒有什麼波濤洶湧,隻會連成一片死寂,黑暗将他的視線包圍。
他忽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這個圈子不大,另一位朋友告訴他,Andrew趁他不在洛杉矶,和一位亞裔學弟臉貼着臉蹦迪。
他發信息去質問,Andrew卻回複他,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開放式關系?你不接受,是你的原因。
心仿佛沉進了面前的大海裡。
而就在這時,他收到了淩瀾發來的圖片。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手腕内側有條血迹。
配上文字“我不覺得他是什麼好人,我也不想活了,我們一起走吧。在宇宙裡繼續當我gay蜜怎麼樣。”
他立刻有了答案,歇斯底裡發了語音:“不怎麼樣!我現在去找你!”
淩瀾在客廳踱步,電視機停在主界面的屏保,她不再玩得下去遊戲。
為了緩解焦慮,她決定放點音樂。
鋼琴響起,這是最近聽得最頻繁的《Memory》,來自小學時的啟蒙音樂劇。
“Midnight/Not a sound from the pavement/Has the moon lost her memory......”
孤身在外,時常靠音樂撫平不安,然而今晚這首,可以說是舉杯消愁愁更愁。
她受歌詞啟發,望向墨色的夜空,1701黑着燈。
情緒翻湧,但這也或許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假期。
曾經親近的人,都會一個一個離開她,或許才是常态。
忽然有感而發,跟随音樂放聲歌唱。
“Daylight/ I must wait for the sunshine......”
這一段不長,間奏時,居然聽到按密碼的聲音。
她興奮地沖向門口,“你回來啦!”
進門的竟然是陸理。
飛行員夾克,卡其色馬丁靴,和熟悉的樣子一模一樣。
說出去的話來不及收回,陸理當然以為那話是對他的。
“你這麼讓人不放心,我怎麼能不回來?”
“我怎麼了?”她很顯然還沒準備好和他理論什麼,一時隻能幹巴巴地回擊這幾個字。
陸理根本沒理她。
默默拎起她左手的手腕,轉到内側,掀起寬大的T恤袖口,隻看到光潔的皮膚。
雖然他捏得不那麼疼,但淩瀾條件反射地以為他要動手,當下就卯足力氣掙脫。
“你幹嗎?”在玄關逼仄的空間她後退了半步,不巧又倚在了牆角。
“别跑。”
意外又不那麼意外,沒什麼用。也依舊沒得到有用的回答。
不過發現他沒什麼惡意後,又任憑他松開這隻左手,拎起右手把這一流程如法炮制。
陸理反複觀察兩隻手都沒有任何血痕,最後在兩隻胳膊上都摸了摸,才确認沒有想象中傷口。
淩瀾在這一系列操作結束後,終于猜到怎麼回事,面露微笑向他說道:“我騙文澤禹的,不然他肯定不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