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顆,你願意收下嗎?”
許清也站在海岸邊。
海浪拍打在腳下,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是那種會掉眼淚的人,直到視線逐漸被含在眼眶之中的淚水模糊,她才刻意偏頭抹掉沒來得及落下的淚。
心裡不合時宜地感謝路薄把地點選在了海邊。
眼淚掉到大海中連味道都一模一樣,漆黑的夜空也掩蓋了她自覺丢臉的通紅的眼眶。
于是許清也學着他的樣子提高聲線,雙手靠在臉側做喇叭狀,大聲重複道:
“路薄,你站在那幹嘛?”
“快過來給我戴上呀!”
在男人愣怔的目光中,許清也蹬掉帆布鞋,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她也許不知道,在許多年前,在許清也的目光還總是看向星空的時候,路薄就這麼想過:
總有一天,他會站在這篇星空中最耀眼的地方,等着她向自己走來。
**
“後來呢後來呢?”
“你倆有沒有度過比這個更火熱的一晚?”
屏幕另一頭的遲棗棗穿着厚實的滑雪服,說話間都冒着白霧,還不忘擠眉弄眼地壞笑着追問。
“你猜?”
許清也盤腿坐在沙發上,把視訊中的手機架好,挑眉間語氣輕松。
路薄把保鮮膜包得太嚴實了,她想要拆一盒子菠蘿幹吃,還忙活了半天。
好不容易拆開了,一口下去簡直酸的要命。
“唔……酸成這樣簡直不是人類吃的啊……”
她一邊嫌棄一邊又嘗了一口,無名指上工藝精緻的大鑽戒簡直要閃瞎遲棗棗的眼。
“看你這語氣…”
“不是吧,氣氛都到這份上了,那跟蜜月旅行有什麼兩樣啊?你倆居然忍得住?”
“還浪費我這五十歐一天的滑雪費在這聽你秀!”
遲棗棗怒其不争地歎了口氣,小聲嘟囔道:
“就你倆這樣,我啥時候才能當上幹媽啊?”
說到這份上,許清也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也覺得有點後悔。
怎麼等他洗個澡的功夫,自己就先睡着了呢?
不過也都怪路薄那麼明确地拒絕她的撒嬌,死都不念故事哄她睡。要不然有個期待,也不會那麼容易睡着才對。
“你放寬心好了,”想到路薄出差前幾天那股不知疲倦樣子,許清也胳膊一軟,紅着臉估摸着多來幾天她還真招架不住了。
“倒是你,什麼時候才回國啊?”
遲棗棗原本隻是說出國散散心,誰知道一去就愛上了滑雪,死活不肯回國。
這陣子還在瑞士找了份教漢語的兼職,說是要再玩一陣子才回來。
許清也看她一點回國的意思也沒有,忍不住勸道:
“棗棗,遲阿姨很擔心你。”
畫面忽然一黑,看樣子像是手機栽進了雪裡。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視頻另一邊傳來:
“什麼?小也……你說什麼?”
“小也,我這邊信号不好,我就先挂了哈!”
視訊嘟地一聲斷開,手機頁面返回到兩人的聊天頁。
一聽就又是遲棗棗的小把戲。
每次聊的好好的,隻要一說起回國的事情,她就開始假裝網絡問題,不出三句話必定挂斷電話。
許清也歎了口氣,有點擔心她。
心不在焉地咬了口手裡的菠蘿幹,果酸的味道沖擊着味蕾,她被酸的一龇牙,又想起出差前還騙她說新做的菠蘿幹很甜的男人。
惡劣這點真的是隔了十年六年骨子裡也不變。
手機一震,她擡頭看去,還是遲棗棗的訊息。
【怎麼樣,最近跟你家那位還是沒聯系嗎?】
許清也拍了拍手,拿起手機打字。
【還能怎麼樣,工作性質嘛。】
【聽說路薄這趟出差至少半年,這才過了兩個月就聯系不上了,剩下的幾個月也都不能聯系嗎?】
……
許清也打字的指尖頓了頓,才慢慢地回複了幾個字。
【沒辦法,我鼓動的,當然要第一個支持他的工作了。】
遲棗棗那邊顯示了很久的輸入中,看起來一肚子話要說,不過最後還是隻發過來短短兩句。
【你就心大吧。】
【你老公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看看這一波斬獲了多少迷妹。】
許清也還沒點開她甩過來的鍊接,已經能腦部出遲棗棗說這話的神情了。
估計末尾還要啧啧兩聲。
指尖滑下。
鍊接裡的帖子标題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我那被地質事業耽誤美貌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