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佐助,打他屁股!”
這是小姑娘記仇的聲音。
嘭!
“準你把大招當平A,不準老師告狀嗎?不公平——”
這是‘人到中年’,身為遊戲發燒友的無良教師在抗議。
滋啦——滋——
這是樹木的斷折聲,此起彼伏。
總監部的大樓又開始搖晃起來,隻是相比于昨天的驚慌失措,職員們已經有些習慣熱熱鬧鬧的高層了。他們淡定自若地掏出手機,記錄這高達大戰六眼的曆史性一刻。
基于五條悟并沒有惡意,甚至還促成了好事,這次表演賽很快就結束了。除了總監部旁邊的森林,無人受害。
咒術界驚現高達的消息剛剛在世家之間傳開,兩位異世界的偷渡客就已經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和兄長踏上了前往仙台的旅程。
由五條悟傾情貢獻私人座駕,萬能管家五條嶽人作為司機,小轎車四平八穩地載着三名未成年上路了。
“……咒術總監是宇智波蜜,跟我乙骨世界有什麼關系?”
蜜盯了一會兒斜對面的哥哥,掏出小鏡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臉,順便叼起一盒牛奶——長高的決心可以說很堅決了。
不需要太多思考,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蜜決定将兩個身份分開:一個是咒術界高層,一個将會是家世清白的平民咒術師預備役。
如果‘乙骨世界’平安長大,會是什麼樣子呢?大約會像哥哥一樣,有着濃密柔順的黑發,孔雀藍的大眼睛吧?
蜜參照着哥哥的模樣,施放了變身術。這下安全感提升了不少,蜜又看看五條嶽人,另一層隐憂浮了上來。
“這樣去見爸爸的話,會不會被咒術師追蹤到?”
三個星期的時間裡,蜜緻力于提升數學水平,咒術知識隻有零星的了解。能夠忍耐住不去尋找父兄,隻有一個原因——
初次落在仙台時,蜜帶着咒靈佐助潛進森林,很快就被五條悟找到了。
咒術師能夠通過咒力追蹤獵物。
作為咒術高層的清道夫、咒術總監、禦三家其中兩家忌庫的毀滅者,她隻有一個人,不可能時刻守在父兄身邊保護他們。
哥哥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她身邊就算了,如果将咒術界的危險帶給爸爸……
盡管父親在她幼時高大可靠,但哪怕面對四級咒術師,他都隻是身嬌體弱的普通人。
“請不用擔心,要追蹤咒力殘穢的話,要求還是有些苛刻的。這麼長的路程,即使是特級咒術師也無法知道到我們的行蹤。”
萬能管家五條嶽人矜持地回答。
他從後視鏡看了看車廂裡的三個孩子。
——悟大人新收的養子,咒力很多,不知實力如何,先略過。
——三個星期前,被誤認為第二個六眼的小姑娘,悟大人新收的養女。
五條嶽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想想這場烏龍的發起人是他本人,他就如坐針氈。好在五條家的長老們集體眼跛,也沒人追究他的責任。五條家的小年輕則因為嫌丢人,至今不敢去論壇澄清事實,導緻五條悟的花邊新聞如今已是街知巷聞。
他趕緊把視線移到最後一個人身上。
——養女的童養婿,‘高達’駕駛員,剛剛被悟大人對外公布為咒術師。他的術式為‘忍者’,所以能像忍者一樣攻擊和隐藏咒力。
這位對五條家來說是最出其不意的。畢竟,蛇形咒靈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
走神不過幾秒,就聽車廂裡又傳來小姑娘擔憂的聲音。
“……爸爸會不會忘記我了呢……”
“沒有!”
乙骨憂太獨自坐在最遠的角落,第一個出聲反駁。
“那天醫院發生了爆炸,政府公布消息,說是恐怖襲擊,現場還找到了你的血迹……爸爸在那之後,找了你很久……”
在兄長的口中,蜜拼湊出來她失蹤後,這些年裡家人的生活。
遭受喪妻之痛的父親,堅持相信是恐怖組織綁走了幼女。在撫養長子之餘,一有空閑就四處張貼尋人啟事,腳步早已遍布了日本。
在憂太的女朋友——裡香出意外後,成為咒靈的裡香制造了諸多靈異事件,父子倆不得不搬離仙台老家。身為普通人的父親心中漸生恐懼,兄長有意回避。漸漸地,兩人分開生活了。
五條嶽人在乙骨憂太的陳述告一段落後,接過了話頭。
“蜜小姐,憂太少爺說的不錯。我在出發前就已經緻電乙骨先生,他非常驚喜。”
心中的愁雲被三言兩語吹散,蜜終于放下了那點擔心,看向佐助。
“佐助,爸爸也會喜歡你的!”
少年安靜得像是一幅畫,聞聲眨了眨眼。
“……嗯。”
兩人的手牢牢牽着,浴衣上嫩綠色的草荷花緊緊靠着磐石般的深青色,像是一株飄零的花終于找到了屬于它的沃土。
正午熾烈的陽光打在車窗上,森林和農田、民居交錯着,從他們身邊飛速劃過。蟬鳴帶來夏日的熱意,盛開的繁花織就了歸家的坦途。
——太慢、太慢了……簡直恨不得飛回去!
等車停下,兩鬓斑白的父親果然在翹首以盼。
咒術界的存在,被五條嶽人鄭重又輕描淡寫地介紹了一番。兩個孩子的去向,也得到了家長的認可。
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
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試探,不需要矯飾身上的傷口。兩隻從異世飄零而來的風筝,被溫暖的懷抱毫無遲疑地接納了。名為‘家人’的人,将斷掉的線攥入了手中。
父兄燦爛又充滿希望的笑容、毫無陰霾的關心,還有他們真摯的眼淚……蜜胸腔中一直在隐隐作痛的地方,被填上了一角。
“晚飯吃紅豆飯和壽喜鍋怎麼樣?紅豆飯已經準備好了,壽喜鍋的食材還沒來得及買。”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征求孩子的意見。
“我和佐助要跟爸爸一起去買菜!”
回答他的,是蜜如幼時一樣活潑的聲音。
世界像是重新染上了色彩,阻隔在親人之間的時間壁障消融了。一切那麼水到渠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充滿了人間煙火的生活小事,因為家人的存在,也變得與衆不同起來。
路途中,乙骨啟太郎向遇到的每位鄰居鄭重介紹失而複得的女兒,以及女兒帶回來的婿養子。鄰居們真誠的祝賀,讓一行三人一路被啟太郎的笑聲環繞。
等食材買回來,當父親的把幾個孩子趕到房間休息,他執意要大顯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