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很清楚地知道,她在做夢。
頭很疼,眼睛很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好像活着一直是這麼疼的事。
她躺在木葉醫院的病床上,夕陽照進透明的窗格,在床尾留下一道橙色的梯形光斑。
一個圓形的黑影,在光斑中上下跳動。她的視線随着劍球的影子移動,劍球和劍玉在她耳邊相撞,發出有節奏的清脆聲響。
哒、哒、哒哒……
她被推醒了。
“莫西莫西?親愛的學生,昨天才丢下豪言壯語,結果睡一覺就要病死了嗎?”
蜜幹澀的眼睛掙紮了半天才勉強睜開,五條悟戴着墨鏡的大頭出現在視野裡。
還沒等言語暴力的受害者反抗,兩道男聲就慌裡慌張地制止了他。
“家主大人!您怎麼能這樣詛咒自己的女兒!”
“悟大人,孩子病了,您就别胡鬧了。”
五條悟嫌棄地撇了撇嘴。蜜被五條愛子輕柔地扶起來,溫水盞送到了病患的唇邊。
蜜喝着水,就聽五條二長老感慨:“悟大人小時候因為不适應六眼,也經常發燒。真是辛苦您了小小姐,等您再長大些就會好了。”
“……”
算了,懶得糾正了。
咒靈佐助團在榻榻米另一邊,冰涼的爪子緊抓住蜜的一隻手,眼巴巴地看着她,跟他小時候守在木葉醫院的病床邊的樣子一模一樣。
五條悟盤腿托腮,語氣輕松:“蜜醬你既是咒術師又會反轉術式,還能病成這樣,也是咒術界的一股清流啦!”
以咒術師人均大猩猩的體質,生病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蜜把佐助冰涼的爪子放在額頭上,滿意地發現用來當冰袋降溫非常合适。她回複五條悟時,帶上了自己也沒察覺到的輕松。
“你可能錯過了唯一一次殺我的機會。”
“你在咒術界最強面前,未免太自信啦!”
“最強?昨天已經換人了。”
“那是大意了而已,老子可是已經知道要怎麼對付你了!”
大長老一陣咳嗽:“咳咳!家主大人,說話太粗俗會帶壞孩子的!”
“切……”
五條悟好像是過了最佳賞味期的大福,在新鮮大福面前已經毫無身價。
木質的牆壁隔音效果差強人意,高跟鞋的聲音在一牆之隔響起,在這古樸的宅院中頗為新鮮。一頭棕色長發的女性從窗口露出臉,黑眼圈幾乎占了她小半張臉。
“誰會反轉術式?你嗎?”
女性趴在窗沿上,棕色的眼睛看向蜜。朝陽從女性背後打上光影,讓她像是被光擁抱着一般。
“當然是我的乖學生啦!”
五條悟像是抱貓似的,兩手托着蜜的腋下,将她舉起來展示給同窗好友看:“蜜醬,這位是硝子哦!她可是特地來為你治療的!”
五條愛子和兩位長老立刻手忙腳亂地把人搶回來,又塞回被子裡,嘴裡免不了抱怨家主折騰孩子。
家入硝子擺了擺手。
“你從哪裡偷來的小孩?拐賣兒童可是犯法的。網路上到處都是你有私生女的消息,就是她嗎?”
這句話觸發了關鍵詞,沉重的病體似乎也要往後排一排,蜜跳起來反駁:“誰是兒童啊!我十四歲了!!”
“啊……抱歉,顯年輕是優勢呢。”
這話情商非常高,把蜜梗成了條凸眼金魚。
大長老和二長老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這兩位五條家實際上的管理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開始掰起手指頭算數。
“悟少爺今年二十六周歲還沒滿……”
“少家主滿十四周歲了嗎?”
蜜還以為五條蠢才們終于要醒悟了,飛快地報出了答案。
“滿周歲十月生日啊……那悟少爺……”
大長老眉頭飛速松開,滿臉驕傲地抱胸:“不愧是悟少爺啊,十歲就能生出這麼優秀的繼承人,真是天賦異禀!”
二長老嘴上指責大長老,臉上卻也是與有榮焉:“孩子年紀還小呢,怎麼能當着小姑娘說這種話?”
“……”
算了,這幫蠢才沒救了。
窗前的女性挑了挑眉毛,忍俊不禁地看向五條悟。
“啊,就是這樣。”五條悟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硝子,有結果了嗎?”
“大概吧。”
家入硝子的臉消失在窗前,又出現在門口。她慢條斯理地從和室的大門走到榻榻米邊,從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五條悟,眼神卻十分認真地正對蜜。
“發燒隻是表象罷了。你的術式對人體來說,大概是能夠殺死細胞的劇毒。以人類正常細胞的再生速度,你應該早就死了。但有另外一種非常活躍的細胞,在修複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