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悄悄地靠上路燈,在陰影中
手機驟然響起,安靜的街道鈴聲四起。夏景眼神模糊地望了望來電,是Lebron。來時她特意看了看幾人房間都已經睡下,他是如何發現她離開了。
夏景把手機放在路邊雕像的手中,
便轉身離開。
彷徨與失落,又或者是失望悔恨,情緒到達終點後,都會變成平靜。
平靜的跳動心髒,平靜地失去跳動
模糊的視線甚至看不清人臉,淩晨的街道上不再有人來人往。她忘我地、無目的的走走停停,累了休息一會,卻不做停留。她還想不起自己要做什麼。
身後偶爾的汽笛聲變成急促的腳步,裡奇三步做兩步跑過路邊,擡手制止夏景。
她徹底看清對面裡奇的臉龐
“Dr.你怎麼私自離開酒店了。”
“怎麼不回答。”
“我要自己離開,與你們無關。代我向Lebron說聲再見。”
“呵呵。”裡奇笑了笑:“雖然不知道你腦袋怎麼想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們,不到24小時,會被法國海關逮捕。”
“Dr!”裡奇攔住夏景,眼神很是不悅。“國内現在有工作必須要Lebron在場,NBA也隻有短假期而已。Lebron已經趕回紐約,DR.請您配合我,!”夏景望了望裡奇。
“請跟我們回去,并給Lebron回電告知他你很安全。”他聲音冰冷道。
接下來的一周裡,夏景并沒能離開巴黎。
裡奇派了團隊保镖守在酒店外。不知道是保護還是禁足。
夏景沒有離開房間半步,服務生換成他們團隊,裡奇也會來親眼看看夏景的狀況。
她仿佛從一個深淵來到禁地,不知所以然地莫名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裡奇送來新的手機并提醒她要給Lebron回電。
周日晚上八點,巴黎天主教堂鐘聲敲響。巴黎城“燈光變暗,“黑暗聖主”的宗教儀式開始,酒店外的法國民衆和工作人員都低頭祈禱。
夏景看了看門外看守的兩個大漢,又望了望無盡黑暗的窗外…
十二層高樓此刻竟成了逃脫之路。
酒店頂層邊緣,巨大的發動裝置在夏景耳邊轟隆作響。
巴黎城此刻的黑暗與寂靜伴随着法國的風與她同在。她知道自己跑不了的,裡奇并沒有給她證件,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無盡的等待和禁足卻讓她平靜。
是的,離開又有什麼用呢。在LA時她四處躲藏,也是輕而易舉地被有心人發現蹤迹,和朋友們的行蹤。被打、被代離…
一切的一切都被動地無法反抗。
别說是陌生的法國,此刻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逃不掉。
她也沒想再逃…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萬般盡毀,身邊人一個個地離開、甚至被害…
莫瑤如果還活着,躲藏地是否狼狽不堪,她是否也已知安城的慘死,是否也和她一樣萬念俱灰…
那晚離開美國到今日,夏景一直在想,自己好像沒有質疑過自己,審視過自己,如今的苟活,有多可悲。
她對不起所有這場戰争裡已然離世的夥伴,無能為力的Sent死訊,無奈無助莫瑤的失蹤,被驅趕牽連的華人聯盟、還有…
可憐的安城…
夏景坐在天台邊緣俯視黑暗的法國之城,無邊無際的呐喊在天上的“黑洞”中響起。
師姐很想你,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夏景沒有夢見過那回憶中的面容,她擡起頭看着那巨大的黑洞任眼淚嘩嘩掉落
這一切的一切是該結束了,執着固執任性地三年,荒唐大夢,醒來生離死别…苟且偷生的自己太過可恨…是的,她是該離開了…
閉上眼睛,耳邊響起人聲,仿佛過往印象深刻的對話…愛與恨交織的錄音帶,在生命的盡頭循環播放着。
她聽不到發動機的嘈雜,聽不到法國風中帶來西海岸夢中的呼喚,在跌入沉睡的深淵時,一聲爆裂般的狂吼像火藥爆竹炸裂在耳旁。
“No!!”
她渾身一輕,驟然清醒!
此刻四肢前傾,身體探向高樓下方,下一秒則會伴着生命的風聲重重跌下!
可在那雷霆瞬間,有個身影瘋魔般地毫不猶豫地跑了過來,死死地拉住了她!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拽回天台邊緣,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