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院今年攤上點事,因為醫患關系和醫保套現被藥監局和醫保局查了,說是需要進行内部整頓,框扶條綱,另外有傳言附院要納入一批從其他醫院轉來的規培生……
這期間顧惜置若罔聞,要麼東瞅西看,要麼翻翻手機,還是商炳禹問她設備的事,她才思緒回歸,淡淡說出現狀,最後忍不住揶揄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這大佛沒見到,高僧也不搭理,可見社會牛馬多麼不堪。”
她剛說完,從始至終都未将視線放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凜聲搭腔,“道行太淺,不如回爐重造去。”
顧惜皮笑肉不笑問,“那可不?當然不如齊醫生為人圓滑,處事遊刃有餘。要不您給支支招,看看我應該如何重造,突破困局?”
齊禮遇似笑非笑,“真想知道?”
顧惜笑意不達眼底的點頭。
齊禮遇點明,“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抄近路,你非要挑一條又遠又蜿蜒的盤山小路,活該毫無收獲。”
他這話說的直白又不講情面,好像是再說一款藥物,說明書上的适應症寫的清清楚楚,可她偏偏要另辟蹊徑,從超說明書适應症上着手,愚蠢的自作聰明。
他繼續毫不留情:“處事貪心,既要又要,得不償失。”
縱使顧惜擅長隐忍,可歸根結底他還是傷到她那點殘損的自尊,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沒接話。
商炳禹深知哥們的話說得殘忍血淋,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見雙方都面若冰霜,無奈出聲打個圓場,“老齊,你又不是不知道,檢驗科主任的性格,強勢又扭捏,新人不好打交道。”
齊禮遇本想再說點什麼,恰好他們點的最後一道紅燒肉堪堪落桌,阻絕了他剩餘的言語。
顧惜不知道齊禮遇點這道菜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麼多年,自從和他分手後,她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那道紅燒肉也再未出現過她的廚房。
之所以給商炳禹買這道菜,不過是因為快餐店的廚師手藝太差,唯獨這道看起來軟糯有光澤,讓人有食欲。
這頓飯吃的食不下咽,期間顧惜掃了幾眼齊禮遇,他倒是神色自若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那道紅燒肉頗為滿意,而她帶來的那兩份快餐,自始至終未被打開過。
不過好在商炳禹在用餐結束前把東西給她了。
是一份骨科設備招标目錄,說是醫院最近要為他們科換批儀器,清單都在這裡面,讓她回去看看公司是否有資質,是否有這意向。
顧惜看着這批清單目錄,心底愁雲散去,按照這清單上的采購量,康盛如果投标過會,她肯定要拿不少提成,掐指一算,有可能把剩餘欠款還清。
她以茶代酒,感謝商炳禹的慷慨相助,結束今天的會面。
商炳禹露出清朗的笑,“顧妹妹,又欠我個人情。”
顧惜現出半個酒窩,“改天請你吃大餐。”
改天是哪天,他沒問,她也沒說,反正跑不掉。
三人結束飯局,顧惜眉梢都是喜悅,連帶着看齊禮遇都順眼不少,她主動邀約,“齊醫生到時候有時間,也可以過來。”
齊禮遇見她這副市儈樣,懶得搭理。
商炳禹結完款,三人走出飯店,對面迎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同行。
擦肩而過時,有個男人别有深意看向他們,距離拉開幾米,那人還不忘回頭再次鎖住他們所在的方向。
有男人打趣道,“怎麼?見到美女丢了心魂呀?要不去要個微信,約一下。”
那男人摸了摸短淺的發梢,不好意思回:“沒有,感覺碰到一個熟人。”
至于熟人是哪個,距離太遠,他們這行人聽不清。
隻不過齊禮遇和商炳禹都發現,自從離開飯店,顧惜像是丢了心魂,問什麼都是嗯啊,哼啊,應付性的回答。
齊禮遇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很少應話。
就剩商炳禹一個人在那喋喋不休的尬聊到醫院門口,顧惜今日情緒大起大落,眼底疲态盡顯,沒了心情再做業務,興緻恹恹地提出分道揚镳。
走之前,齊禮遇不露聲色打量顧惜幾眼,不過她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