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大口大口喝着水,滋潤着快冒煙的嗓子眼,她擡眸看了看對面的周景生,也好不到哪裡去。
忽然間,仿佛靈光一閃般,她“啪”的一聲将茶杯放到桌上,杯中茶水濺出許多,可楚鸢好像沒看見一般,她迅速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周大哥,我們方才一直卡在這裡。在他已死的前提下,我們無論如何推斷走向,都無法連通。那要是,他沒死呢?”楚鸢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将紙推到二人中間,又寫了幾筆。
“若是那老莊主是詐死,一切是不是就能說通了呢?如此看來,他所求便是我藏劍閣的神兵,所以爹爹成了他計劃的一環。可是,關于神兵的事情,連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何得知?”楚鸢不禁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别急,凡事經過,必有痕迹,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周景生依照楚鸢的大膽假設往後推,越推越心驚,一切,都順理成章能說通了,“既然我們懷疑他是假死,不如就從這假死開始查起吧。”
楚鸢挑眉:“願聞其詳。”
周景生整了整已經有些淩亂的衣擺,不急不緩道:“不知阿鸢可聽過一種植物,叫紅心竹?”
楚鸢蹙着眉,思索半天,搖搖頭。
周景生頗有些得意地開口解釋:“古書中曾有記載,有一種竹子,中空,損之其液如血,故名紅心竹。這竹子入藥,能使人達到龜息之狀,三日内服下解藥即可恢複。但是有一弊端,便是服用過的人此後必須長期生活在紅心竹林中,以竹林之息壓制藥效,若是超過半月不回,則真的去往歸墟無救矣。”
楚鸢眨眨眼,消化着聽到的消息:“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那周兄可知現今何處還有這種竹子存活?”
周景生搖頭:“不知,這畢竟隻是古籍記載,并不能确定是否還存在。這紅心竹外表與普通竹子并無甚差别,隻有切開才能确定。”
“不過阿鸢你别急,我會讓門人多多關注,一定會找到的。”大約是看見了楚鸢從期待變為失望的神色,周景生話音一轉。
“周兄為何如此幫我?”楚鸢回過神來,面色沉靜如水,漆黑的眼眸緊緊看着周景生,仿佛要将人吞沒下去一般。
“阿鸢不用這般防我,告訴你這些自然是有我所求,但是與你的目的并不沖突。不過是想着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罷了。更何況,當日在劍冢,你也真心幫我,此事我若能回報一二,我覺得很好,你不需要有負擔。”
楚鸢長舒一口氣:“抱歉,我如今确實有些杯弓蛇影了,總覺得所有人都是戴着一張假面與我相交,所言所語皆是有所圖謀。”楚鸢垂下眼眸,怅然若失。
周景生也沒有想到經此一事會對楚鸢打擊如此之大,與初相識那會簡直判若兩人。那時候的楚鸢驕傲卻又肆意,想到便去做了,而如今,渾身豎滿尖刺,将自己緊緊包裹起來,小心翼翼。
可轉頭一想,卻也能夠理解。自己相談甚歡的友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甚至是自己親口“承認”,如何能不恨,如何能原諒。
“阿鸢,你先修整幾日,我會讓門人盡快尋得竹林的下落。畢竟,能真的藥用,這紅心竹必定是一大片,否則效果不佳。等有了結果,我們一個一個去尋,一定會有答案。”
“對了,阿鸢若是可以,不如你再尋一尋令尊,是否有留下隻言片語,涉及去年的江北之行,亦或是有一些其他你不知道的線索。”
“好,那周大哥便先在閣中住下吧。”
瑤琰閣的人動作很快,不出五日,信箋已經整整齊齊送到了周景生的桌上。
周景生拿着東西還沒拆開,直接就去找了楚鸢。
“阿鸢,快來看。”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進楚鸢的書房,手中一邊拆着信封。
楚鸢聞言湊到周景生身側,目不轉睛看着他手中的信件。兩人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跳過了下屬對周景生恭敬的回信,直接看了後面的重要内容,以及信紙後,附着的那份地圖。
“若按信中所言,中原附和條件的竹林共有五處,我們一處一處去尋便是。嗯,辦得不錯,還附帶了詳細的地圖,回去有賞。”周景生笑呵呵道。
“既然已經有了消息,那煩請周兄再等我一日,待我安排好閣中事宜,我們明日一早便出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