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種來?”
蘇三驕滿臉憤恨,捏緊拳頭想上前,原馭眼疾手快拉住他,“先别沖動”
同時,身後山洞内傳來女鬼的泣吟,向厘回頭望,隻能看見一片深黑,可她知道,女鬼正站在洞口觀望。
同仁全舉着火把過來,面容嚴肅,“你們沒事吧?”
沒等他們回,又聽他接着說:“鵬子讓你們在下雨之前下山,你們應該聽勸的,深山裡的情況你們既然已經知道,就要對它有所畏懼,那些都不是在編故事”
同鵬後腳跟過來,仍舊低着頭不敢示人,可此時他周身的氣場不同于先前,像是在張揚着他一點都不害怕他們會告發。
如果是這樣,那麼原因恐怕隻有一個——他不會讓他們這些人活着下山。
蘇三驕死死瞪着同鵬,原馭示意他收斂一點,他才不情不願的憋下怒火。
“算了,先下山要緊”同仁全說,“不過這些事,你們……”
他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原馭應聲道:“放心,我們會守口如瓶,也不會去外界亂說引起大衆恐慌”
“那就好”
其餘人也在下山途中聚集,天已半黑,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掐着時間表加快腳步。
同鵬走在最後面,原馭讓蘇三驕和蒲錫看着他,自己則去找前方帶路的同仁全。
“村長,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他語氣嚴肅,同仁全感到疑惑,但他覺得眼下沒有比在天黑之前下山更重要,“有什麼事回村裡再說吧”
原馭仿佛沒聽見,繼續道:“你對同鵬這個人了解多少?”
同仁全腳步一頓,偏過頭來看他,“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原馭讓他繼續走,不要表現出異樣。
“同鵬很有可能跟你們所說的‘怪物’有交易,也許他是有什麼要害在‘怪物’手上,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下近三年消失的孩子都跟他有關”
同仁全滿臉震驚,非常嚴肅的質問原馭,“你有什麼證據?鵬子是村裡最老實、膽子最小的人,平時連殺雞都不敢圍觀,你說他幫着‘怪物’傷害自己的族民,這怎麼可能?”
原馭似乎不管他會不會信,臉色依舊平靜。
“我沒有證據,但是現在下山的路不會很順利。你信,那麼從現在起就開始提防他;你不信,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原馭冷靜說完,留下還處在震驚懷疑中的同仁全。
沒過一會兒,同仁全招呼後方的同鵬去到他身邊,低着聲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原馭,你說他到底信沒信啊?”向厘盯着前面問。
傳話筒不在,原馭無法回答。
向厘扭身去找小金魚,他被蘇三驕和蒲錫夾在中間護着,帽子不知道去哪兒了,整個面部都暴露在外,不過帶了個口罩,他低着頭,倒也不會露出來多少。
但是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向厘猜測他應該是在山洞裡被吓着了。
“小金魚”
小金魚擡頭,看見向厘露出安慰他的笑容,心裡好受多了,剛想開口,但是看見場合不行,就又閉上了嘴,回以一個可愛乖巧的笑臉。
向厘卻有些笑不出來。
小金魚眼睛裡的血紅斑點越來越多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離山下還有一段距離,距離不是很長,他們能從這裡看見半山腰村裡亮起來的火光。
同仁全讓所有人都點燃火把,隻要火把不滅,他們就能撐過這一段距離。
可向厘不這麼認為,這些亮起來的火把到底不如白天濁氣對惡鬼的傷害大,隻要惡鬼想,它也能随時讓火熄滅。
就像山洞裡的長發女鬼一樣。
“現在隻能祈禱它不要出來了……”向厘臉色發白,緊張地低聲喃喃。
可是有同鵬這個變數在,那惡鬼真的不會出來嗎?
惡鬼沒有出現,女鬼倒是來了。
在他們即将跨過最後一道山路的時候,所有人手上的火把瞬間熄滅,緊接着的,就是山洞裡熟悉的、驚悚的女人笑聲。
所有人都很驚慌,但卻強裝鎮定。
他們是族裡最強壯的男人,生來就是保護族人的,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害怕。
很快,笑聲消失,火把重新燃了起來。
大家不敢放松,争分奪秒的往山下跑。
他們始終認為,山下是最安全的,亮起來的火光是能夠防止惡鬼的。
向厘抓着原馭的手,平複着緊張的情緒。
她盯着往山下跑的那群人,忍不住産生疑問,那些火光根本護不住他們,可又為什麼會護了這麼久?
“同鵬不見了”原馭突然說。
向厘、蘇三驕和蒲錫同時去找同鵬的身影,果然沒有找到。
蘇三驕聲音還在抖,“女鬼把他抓走了?”
蒲錫說:“按理說,他們應該是一夥的吧?”
“也許就是特意過來找他的”原馭回頭看了眼,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黑。
村裡的人見他們都還沒下山,齊聚山口焦急等待,一聽見熟悉的聲音,他們就舉着火把上來接人。
除了同鵬,所有人都安全回到了村裡。
平時對同鵬很是關愛的族民難以接受,怕他們傷心過度,同仁全給出承諾,明天一早就上山尋人。
安撫好族民後,同仁全像是才想起一旁沉默無言的原馭等人。
“吓壞了吧,我讓人送你們回阿蘭那裡,明天一早你們就離開吧”
原馭的視線在周圍環顧了一圈。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半山腰處一個類似祠堂的地方,空間要比平時族民住處寬敞很多。此時聚集了不少人,而且滿眼憤怒的瞪着原馭幾人,仿佛導緻同鵬出事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
送他們回山腳的是一個年輕的雲鉚族小夥,皮膚黝黑,眼睛卻有神,一路上總是時不時把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發現被察覺時又迅速閃躲,也不開口說話。
他的眼神其實很好懂,因為純粹,裡面全是對他們的好奇、向往以及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