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隻能低聲一遍遍地重複:“我沒有談戀愛……”
“那個人是誰?”
“我真沒有談……”
“你不說我明天去問徐老師!”
“媽!”
唐檸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反撲,悲傷難過徹底将她淹沒。
在眼眶打轉了許久的淚水終于落下,如開了閘一般,一滴接着一滴用力地砸落至地面。
她的臉上與眼中都寫滿了心碎。
努力抑制哭腔,唐檸最後重申:“我沒有談戀愛,早戀也沒有影響我。”
“是我自己想參加數學競賽。”
說完,她低着頭跑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唐檸直直地落入柔軟的大床中,将臉埋在枕頭裡,直到難以呼吸的窒息感湧上來,她才側了側頭,枕頭上俨然被淚水打濕了一塊。
新鮮的空氣湧入鼻腔,她才勉強活了過來。
活,也隻是生理上的,她的思緒飄飄乎飛到遠方,這裡的唐檸仿佛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夜色漫漫,受傷的何止唐檸一人。
唐母坐在客廳的餐椅上,微微佝偻着背,從身後看去,似乎一夕之間老了幾歲。
她望着桌上的白紙,久久不能平靜。
她怎麼也想不通,乖女兒怎麼會這麼激烈地反抗自己。
怎麼會?
除了早戀教壞人,她再也想不到另一種可能性了。
唐父歎了口氣,走上前攬了攬妻子的肩,勸說道:“老婆,檸檸也長大了,該給孩子一點自己的空間了。”
唐母想出聲反駁,但最終隻是放松下身子,将重量全都依靠在唐父身上。
無聲的沉默。
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唐父又去廚房忙活,專門盛出一人份的飯量,給唐檸送去。
輕輕敲了幾下門,他對着門内的女兒說:“檸檸啊,飯放到門口了,記得那去吃。”
剩下的飯菜則被他端到餐桌上,唐父拍了拍妻子的肩:“先吃飯吧,啊。”
一夜過去,唐母又如同往日一樣,早早地起床準備早餐。
等唐檸推開房門,客廳中已經傳來陣陣芳香,那是新鮮豆漿的甜味。
母女倆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又或者,她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今日唐檸明顯不對勁。
謝青川剛坐到座位上,就感覺到了來自身旁的陰沉之氣。
他偷偷打量唐檸,見女孩眉頭緊鎖,嘴角下撇,往日裡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被蒙上陰翳。
整個人宛如一朵被霜打得發蔫的枯萎花朵,不複生機。
他輕聲試探道:“唐班長?”
唐檸沒有反應。
謝青川又加大音量。
唐檸終于轉了轉眼珠,轉頭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問“怎麼了”。
但這是謝青川更想知道的:“唐班長,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唐檸搖了搖頭:“沒事。”
說完又繼續去做題。
那張新拿出來的草稿紙上已經寫了大半,唐檸在發狠一般刷題。
謝青川無奈地看着她。
既然唐檸不願意開口,那不知道症狀的他,自然也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段菲菲也注意到異常,她趁着下課時間把謝青川拉到角落裡。
“你又做什麼事了?”段菲菲狐疑地盯着他,告訴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她首先想到的是謝青川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畢竟有前車之鑒。
但謝青川真是冤枉:“我也不清楚,早上來就是這樣了。”
段菲菲低頭沉吟:“早上就這樣……算了,我等下問問試試。”
“你,不許欺負檸檸,知道了嗎?”
謝青川就差舉手發誓了:“當然,我怎麼會欺負唐班長呢。”
兩人交流完信息,謝青川看着幾乎一動不動的唐檸,心裡漫上愁緒。
他總覺得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下課時間,老徐過來叫走了唐檸,主要是再次問她數學競賽的事。
“檸檸啊,和父母商量的結果怎麼樣?”老徐和藹地問。
唐檸搖了搖頭。
老徐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這樣啊,那你先回去上課,這件事也不急,可以再緩兩天。”
等唐檸的身影在辦公室門口消失,老徐對照着班級名單上的内容,在手機上輸入了一串電話号碼,點擊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