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骁也發現了,大少爺最擅長的是裝可憐,利用他人同情心,但隻要自己道德底線無限拉低,就不會被所謂的大道理綁架住了。
兩個侍衛在剛才就已經出去,大少爺那個貼身小厮也不知去了何處,竟敢孤身一人在天黑之時來自己房間。
想起那夜的沖動,哭泣又硬是不服軟的林懷瑾,分明眼淚一直掉,身上卻像是有用不完的勁兒,最後筋疲力盡也要堅持趴在自己身上。
祝雲骁食髓知味,喉嚨滾動,呼吸急促起來。
他動了心思,之前祝老将軍想給他身邊塞人,說什麼大丈夫不安家如何安心上戰場,他隻覺得煩躁。
如今看着大少爺被親的通紅的嘴唇,氣憤得發紅的臉蛋,在燭光下淚光流轉的含情眸子。
他心中忽然就覺得,若是自己去求爹,将大少爺許配給自己。
日日溫香軟玉在懷,又能與他鬥嘴取樂,在床上又配合默契,想想那日子,應該挺滋潤。
短短幾日,他的心情就随着大少爺的喜怒哀樂上下起伏,大少爺生病,自己也莫名緊張,大少爺哭紅眼睛,自己也莫名煩躁。
明知大少爺不懷好意,看到他臉上笑的那麼乖、那麼甜,他便心甘情願步入圈套。
活了十九年的祝将軍從未對哪家女子有過這樣的心動。
林懷瑾丢的那塊紋青玉佩,此刻就被他收在懷中。
本想讓離光将玉佩與錢包一同交還,可不知為什麼,看到那塊玉佩,就想到大少爺羞紅的臉,竟生了獨占的心思。
他搞不明白大少爺的心意,從他進府起,就總是有意向他示好,總是招惹他。
雖搞不明白具體原因,但祝雲骁總是會産生這樣的念頭,大少爺是對他有意嗎?
如今大少爺仍是那副落入虎穴,卻仍要過兩句嘴瘾的倔樣兒,眼中帶淚地望過來,又委屈又不甘。
想到對方剛才接吻時的表現,祝雲骁胸口一團火焰騰地升起,不由分說便将林懷瑾抱了起來,顧不上對方掙紮,朝自己床邊走去。
“祝雲骁!無恥!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林懷瑾一慌,幾乎全府人都知道他在祝雲骁院裡,對方居然還敢行此無禮之事。
被壓在床上時腦袋都還在發蒙,接着祝雲骁便又咬了上來。
他心中驚懼,這可大開着房門呢!但凡有點什麼動靜,外邊的侍衛可全能聽見,而且……阿季怎麼還不來啊!
“嘶……”
祝雲骁臂上猛地吃痛,痛喘一聲,放開林懷瑾向後退了兩步。
低頭朝痛處看去,竟有鮮血滴落。
他嫌軟甲拘束,下了差便脫掉了,還未曾褪去其他裝備,就被林懷瑾拽進了屋。
腰上短刀仍披在身上,剛才林懷瑾情急之中摸到他腰間的刀柄,直接抽了出來。
但林懷瑾力氣小,隻是将他胳膊劃傷了一道。
經常受傷他也有經驗,此處傷隻算是皮肉傷,但流血多,看起來很嚴重。
此刻大少爺見了血,吓得腿軟,癱坐在床上,握着刀的手抖如篩糠。
祝雲骁難以置信,驚的說不出話來,“你……”
他面色陰沉,眉眼之中帶了狠厲,把林懷瑾吓得一激靈,眼淚湧出,聲音也發了抖。
“是你想非禮我,我……我才正當防衛!”
祝雲骁是……活該吧?相比死去的原主,這一刀本就是他活該……
肩上的痛楚不算什麼,祝雲骁也自知上頭,竟真的想将對方留在自己房間,大少爺竟也真的想刺傷他。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眼中欲望盡數消失,手覆在腰間開始解衣服。
“你真的會殺了你……”以為對方仍要繼續剛才之事,林懷瑾聲音裡帶了哭腔,雙手顫抖,舉着那把短刀朝向祝雲骁。
“怎麼了這是?”阿季一臉懵地走進來,身後跟着進來兩個仆役,一個端着酒,一個端着菜。
看到有人進來,祝雲骁立刻側過身子蓋住受傷那條手臂,林懷瑾也強行讓自己鎮定,将刀扔在床上。
“大少爺你哭了?”離幽與離光二人聽到阿季的叫聲,也趕忙沖進來,卻被祝雲骁的聲音吓退。
“都出去。”祝雲骁冷着臉,聲音低沉,周身氣壓低的令人膽顫。
端菜的下人放下盤子立即便跑,阿季過來扶他家少爺,看到床上與地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林懷瑾顫顫巍巍下床,他腿腳發軟,連那雙好腿都沒了知覺。
在阿季攙扶下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祝雲骁無起伏的聲音。
“我這地方實在簡陋,配不上大少爺千金之體,以後還是别再來了。”
沒有理會他,林懷瑾徑直出了院子。
祝雲骁站在原地,擰眉看向桌子中間那道菜,“麻婆豆腐”。
大少爺竟讨厭他至此……
被阿季攙着,朝自己的院子走,林懷瑾心跳飛快。
他從小到大,沒碰過刀,沒見過血,連殺雞都不敢看。
想到祝雲骁那滴落的血迹,他就感同身受到胳膊一陣發痛。
“少爺,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祝将軍還,還受傷了呢?”阿季疑惑道。
林懷瑾深呼吸了幾下,平複心情,他沒有回答阿季的問題,而是語氣平靜地問道:“我落水那日,你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