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屋倒下的瞬間,也許隻有那幾秒的功夫,毛利壽三郎隻做了三件事。
一是在感覺到坍塌停止的時候撤去了自己身上的咒力防護,二是在撲倒克洛伊的同時祓除了籠罩在她面龐上的陰郁黑氣,三則是,盡可能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預受傷面積,避開骨頭和關節的部分。
畢竟一個普通人突然被倒塌的房屋的掩埋,沒受一點傷怎麼想都不太合理吧。
當初的平等院鳳凰為了救克洛伊受的傷勢可也不輕。
在杜克渡邊和一些好心路人的幫助下,至少在救援隊到達之前,毛利壽三郎就感覺到了光亮。
身上的巨石被人為搬開,嘈雜的人聲和新鮮的空氣一同湧入陰暗的角落。
雖然害怕但被兩人護在身下的克洛伊不敢輕易動彈,她害怕自己微小的舉動引發一系列的蝴蝶效應,因此哪怕隻是抽泣,女孩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盡可能地減小自己的動作幅度。
萬萬沒想到毛利壽三郎是從哪兒沖出來的平等院鳳凰一手護着克洛伊,一手撐着前者的腰腹,聲音微顫:“毛利小子你瞎跑什麼啊?”
有溫熱的液體劃過平等院鳳凰的掌心,他心知肚明那究竟是什麼。
救人完全是平等院鳳凰下意識的舉動。
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無辜的女孩被卷進這般嚴重的事故裡。
但同樣的,平等院鳳凰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後輩此時狼狽的模樣無動于衷。
說真的。
懷抱着必死決心也要打敗鬼十次郎而拼命從後山爬回來的平等院鳳凰在聽見前者早已敗于一位國中生時,他是不願意相信的。
能夠打敗他的人,怎麼能敗給一位國中生呢?
于是他跟着同級的幾人一起去看了那位國中生所在網球隊伍的比賽。
中學生網球界全國大賽總決賽,新晉的挑戰者立海大對決二連霸王者牧之藤。
後者的輝煌甚至還是他奠定的基礎。
可牧之藤并沒有守住它的輝煌,甚至連那位打敗了鬼十次郎的國中生的真正實力都沒能逼出來,就敗給了與那人同組的雙打同伴。
牧之藤輸的很狼狽。
但平等院鳳凰依舊不知道毛利壽三郎究竟是何種實力。
因為現在的他也能打敗鬼十次郎了,為了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日本代表隊NO.1,他是真的想和毛利壽三郎打一場的。
可惜U-17世界杯随之到來。
在個人作為四處挑戰的挑戰者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扛起日本隊的團隊責任。
因此在知道教練組邀請毛利壽三郎參加本屆U-17世界杯開幕的表演賽時,平等院鳳凰其實是很興奮的。
但等到表演賽真的結束了以後,平等院鳳凰卻知道,也許他和毛利壽三郎很難有一戰了。
那人的雙打可比單打強多了。
就連鬼十次郎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們并不是同一個賽道上的人。
可以切磋可以交流也可以練習共同進步,但卻永遠無法真的分出高下、決出勝負。
——并不是毛利壽三郎隻能打雙打。
而是比起單打,那人顯然更執着于雙打。
“在進行雙打比賽的時候,小毛利的眼睛在放光。”入江奏多也是這樣說的,“他始終相信雙打能夠帶來的無限可能性,他也始終能為雙打提供無限的可能。”
毛利壽三郎是一個很好的後輩。
雖然嘴上從來沒有誇過,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後,平等院鳳凰偶爾也會這麼覺得。
他有一個很出色的後輩,日本隊也有一個很出色的繼承人。
耀眼的新人應該閃爍在世界賽的球場上,就像表演賽時候一樣閃閃發光。
而不是像現在,為了救人,被狼狽地掩埋在廢墟下。
“臭小子,你瞎跑什麼啊?”平等院鳳凰沒忍住又罵了一句。
他會下意識地救人,但他不希望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也下意識地去救人。
這是不一樣的。
可是毛利壽三郎卻抽着氣開了口。
“平等院前輩才是吧?”貓貓的表情猙獰,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他微微眯着眼,“前輩等會還有比賽呢,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你要是在這麼重要的比賽前受傷了,就算大家都能原來你,平等院前輩你能原諒你自己嗎?”
傷口不深,毛利壽三郎能夠感覺到,而且應該隻是皮肉傷,隻是擦到的範圍有些大了,才導緻他現在整個後背一抽一抽的疼。
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疼痛的貓貓在心底默默哭泣。
雖然他并不後悔給平等院鳳凰擋了這一劫。
貓貓隻是後悔,剛剛應該再晚兩秒再撤掉防護的,明明他已經感覺震動停止了,為什麼還會有二次的晃動令人猝不及防?
早知道不裝的這麼像回事了。
一會要怎麼跟月光さん解釋.JPG
平等院鳳凰下意識就想反駁毛利壽三郎的話。
什麼後悔不後悔,什麼原諒不原諒,他覺得今天自己就該先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後輩在發生意外的時候該怎麼保護自己才行。
但還沒等平等院鳳凰開口,邊上的人已經合作着搬開了最大的石塊,清開了一條道路。
救護車也緊跟在救援隊之後到達。
U-17日本代表隊的隊服是紅色的。
因此乍一看陽光下的毛利壽三郎,平等院鳳凰并不能看出他的傷勢情況。
他将懷中的女孩交給了一旁似乎是後者兄長的男子,然後借了手機,給教練組打了電話彙報了情況後,一同上了救護車。
平等院鳳凰身上的傷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