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對：“……”

沈對悲憤地躺回去。期間沈對幾次企圖作案，都被周起燃成功逮捕，他低估了周起燃對他的了解程度。

而周起燃則遊刃有餘地一邊盯他，一邊來回跑着泡好一杯感冒藥和一杯熱牛奶。

沈對老老實實地躺着，被褥緊緊掖在他身體兩側，快将他裹成粽子，炎熱的夏季，空調隻給他開到二十度，熱得他滿頭汗。

見周起燃過來，沈對伸出手，主動接了藥碗，自己很主動的喝了，随後周起燃又把熱牛奶遞給他。

虞向池愛喝熱牛奶、熱酸奶，無論冬暖夏涼，這個習慣周起燃記得很清楚，這些個世界裡，少年們也或輕或重都有這個習慣，沈對也不例外。

沈對喝起了牛奶，兩人一時沉默無言。

窗外月色挂上天空最高的枝頭，皎潔的光芒落在無數人家的窗前，與萬千燈火融合。

周起燃看向窗外，正出神，忽然聽見沈對說：“我小時候，其實隻是單純喜歡海，沒想過要當沖浪選手。”

周起燃偏頭與他對視一眼，微笑示意他繼續，自己會做一個安靜的聽衆。

“後來有一天，我媽說，站在海上，俯瞰整個海洋，才是刺激。如果腳下有一條巨大的鲸魚，或是虎鲨，各種大型魚類，那才叫快意。”

“我一開始學沖浪隻是希望我媽高興，她看起來很喜歡沖浪。”

沈對抿了抿嘴唇，又說，“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爸出事了。”

他爸媽在他很小就離婚了，這事兒在他還是在役選手時，就被黑子扒光了，粉絲憐愛他沒有接受多少父愛，黑粉則是逢言必造謠，說他爸是人渣什麼的。

但沈對越長大就越知道，爸爸不是人渣，爸媽也很相愛，隻是有一些原因導緻他們不能繼續在一起。

見他不再說話，周起燃伸手握住他的手，沈對一時覺得心情格外糟糕，想哭，又嫌丢人，深吸一口氣說，“我爸去世之後，我才知道，是我爸以前喜歡沖浪，媽總是在沙灘上看着他。而我去學了沖浪，這樣媽就可以看着我。”

“後來，我理解了我媽說的那些話，站在海上，低頭就能看看深藍色的海洋，海底的魚群就像天上的星星，那确實很刺激。每次比賽的時候，我會覺得我遊蕩在星海裡，很浪漫。”

“星海”會在海下圍繞着他，他很喜歡。

沈對沉默兩秒，鼻子一酸，啞聲說：“但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這麼說？”周起燃問。

沈對說：“我感覺不到以前沖浪的快意了，我總覺得，我會掉下海去。”

他曾站在世界之巅，見識過沈相宜口中足下遊鲸的美景，于是他覺得，如果他失足墜入海裡，就成了擾亂星序的罪人。

可是，眼前的青年卻溫柔地摩擦他的手背，笑意無奈，語氣裡帶着幾分哄小孩的意味：“怎麼會呢，掉下海去也很浪漫啊，你不是覺得大海是地球上的星海麼，你掉下去的話，你也是一顆星星了。”

“在海面上，你是觀衆，在海下，你就是星星。”周起燃說，“沒有人會怪美麗的星星活蹦亂跳的。”

所以，繼續沖浪吧。

無論是海上燈塔，還是水中星月，要立足雲端享受光芒，也不要畏懼深夜成為星月。

沈對深深看着他，神色複雜。

他眼底的情愫晦暗不明，腦子裡一瞬間想了八百件跟眼前人相關的事。

半晌，他張口說：“你今天，還沒有給我唱歌。”

“忘記了。”周起燃忙道，“那我現在給你唱吧。”

周起燃想了想，決定唱一首現實世界的歌。豈料剛開口，眼前屬于沈對的面孔卻一點點悄然靠近。

周起燃張口唱的第一句歌詞，依然在跑調，并且越往後，聲音越小。

但是沒關系，沈對輕輕吻在他的唇角，吻了他口中所有變調的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