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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起燃慢悠悠地逛了一圈婁家大宅。大宅有三層，第一層是客廳、廚房、餐廳和接待室，後面還帶個幾十平米的大花園。二樓和三樓都是房間，隻是三樓隻住着婁溪橋，和負責照顧他的下人。

前往三樓之前，他讓下人幫他倒了杯白開水，仰頭喝的時候，聽到幾個下人打掃房間的下人小聲說：“聽說夫人剛剛發了好大的火，現在宋先生正帶着好多保镖在大宅裡轉呢，也不知道婁小少爺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好想上三樓看看。”

“你要是不怕死就去試試，夫人明令禁止我們不許上三樓的，隻有一個人可以去，就是柔姐，她可是唯一一個可以上三樓的下人，給少爺送飯。”

“還有一個……”

“誰啊……”小姑娘被旁邊的人用手肘頂了一下，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高個子的青年正在喝水，兩人立刻噤聲。

溫水入口，周起燃放下玻璃杯，與兩個姑娘擦肩而過，轉身上了三樓。

“……他好像不是下人。”

“他是管家先生帶來的人，不知道什麼來曆。”

對話越來越遠，周起燃若無其事，走向婁溪橋的房間。

果然，婁溪橋的情況幾乎沒多少人知道，三樓加上送飯的柔姐總共十個下人，但其他下人卻隻知道柔姐。樓上的人和管家、宋欽可能都是江岚自己的人，才能瞞得那麼好。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混上來的。

……

周起燃一路走到婁溪橋卧室門口，瞧見送餐的柔姐。

他看着女人手中盤子裡的水果和甜點，從善如流地念出下人們對她的稱呼：“柔姐，怎麼了？”

柔姐向來送完餐就走，很少待在三樓，她見着周起燃，默默往後退了兩步：“夫人擔心少爺受到驚吓，讓我送些甜點安撫少爺，但是少爺現在……”

她默了默，說：“周先生，這事兒得麻煩你。"

周起燃簡直毫不意外，一邊點頭微笑，一邊推開門：“我應該的……”

話音未落，他推開門後，一團白色的東西在空中呈現優美的弧度，直朝他面門而來，周起燃剛把臉站過來，就遭受緻命一擊，整個人因為驚吓被小小的紙團砸得往後退了半步。

周起燃站定，瞪眼看向婁溪橋。

隻見房間一片狼藉，滿地紙屑，書桌上的書都被打開，書頁被撕得到處都是。披頭散發的少年正握着兩個紙團，怒氣沖沖地看着門口，嘴唇微張，無聲說着什麼。

房間沒開燈，視線黑暗，周起燃沒能分辨出他在說什麼，見他擡手又要扔紙團，忙道：“對不起，我是有事出去了，但我現在解決完了，你别生氣。”

雛鳥情節下地病人一見不着醫生便會狂躁起來，周起燃從前應對過幾次，不過那都是實習時期的小孩，第一次碰見粘人的大人，下意識用哄孩子的口吻說話。

卻見婁溪橋立刻目露委屈，哼哼唧唧地将紙團扔到地上，轉身撲上床用被子蒙住頭。

柔姐：“……”

醫生都那麼牛逼？

周起燃接過柔姐手中的盤子，低聲道：“你去叫人來收拾，我給他端過去就行。”

柔姐點頭離開。

等人走遠，周起燃掩上門，輕手輕腳的越過紙屑，來到婁溪橋面前，他坐在床邊嘗試掀了下被子，沒能成功，他失笑，“我帶了好吃的回來，小蛋糕、葡萄，還有你愛吃的水蜜桃。水蜜桃的味道很甘甜的，确定不吃一點麼？”

被子動了動，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周起燃遞給他一顆葡萄，半分鐘後，那隻手又伸出來，意思很明顯，周起燃于是又給了他一顆葡萄，心道婁溪橋現在的表現真是個小孩，别是心理年齡也有問題吧。

哪知這次婁溪橋不高興了，忽然從被子裡跳起來，抓着他的手腕翻身将他壓在身下，水果和糕點撒了一地，周起燃整個人躺在柔軟的被褥，脖頸貼着一顆圓滾滾的葡萄，剛要偏頭，冰涼涼、水嫩多汁的一塊水蜜桃便落在他的臉頰。

餘光裡，被長發遮住半張可怖燒傷臉的少年一點點靠近，俊美的半張面孔在他的瞳孔裡不斷放大。

柔軟的唇貼上臉頰，含住水蜜桃塊吃了下去。

周起燃愣住，好像婁溪橋吃掉的不是水蜜桃，而是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