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留下老管家給周起燃帶路,便急匆匆地去見婁家歡了。
“周先生是要去酒窖吧,請周先生跟我來吧。”這幾天下來,老管家倒是對周起燃的态度好了不少,言語間滿是對客人的客氣和疏離。
周起燃很滿意現狀,點點頭随他走向酒窖。
酒窖藏在底下負一樓,空氣冰冷,呼吸在鼻腔甚至覺得刺鼻。
老管家打開頭頂的燈,暖橘色的燈光并未将酒窖照得有多亮堂,隻是可見度稍等多了一些。
“酒窖中的酒多為婁家主私藏,婁家主說,酒窖當避光。”老管家淡然道,“還請周先生不要随便亂碰東西。”
地下酒窖的酒櫃橫着豎着擺出無數條小路,周起燃歪頭往一條小道看了一眼,那頭好似無法走到盡頭的深淵,他偏頭問即将離開的老管家:“你們婁家主為什麼這麼設計酒窖?”
“我隻是一個管家,并不清楚婁家主為何這樣設計,抱歉。”
“好吧,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小少爺卧室外面的走廊挂着的照片裡,有個十幾二十歲的男生,他和江夫人長得極為相似,他才是江夫人的親生兒子吧。”
周起燃往前走了兩步,用手輕輕碰了碰酒櫃邊緣刻印極深的花紋:“他叫什麼名字?”
走廊牆上挂着的相片,以及周起燃看到的意境足以證明,婁溪橋的身份是個私生子。
婁溪橋的意境裡,他被關在地下酒窖,嘴裡說的那個讨厭鬼則是江岚的兒子。
他需要多了解一些江岚兒子的信息。
周起燃站在原地等了會兒,依然沒等到答案。他知道老管家有顧慮,于是轉頭平靜道,“你不告訴我,那我去問你們小少爺吧。到時候他因為這個人産生什麼情況,我可就沒辦法了。”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周起燃說罷彎起眼睛,投向老管家放目光裡滿是虛僞的笑意。
這混血的老管家瞪圓了一雙眼睛看了他好幾秒鐘,大約是不能耽誤太多時間,他匆匆道:“大少爺,他叫婁知昭。”
說完便轉身離去。
婁、知、昭。
三個字在周起燃唇齒間轉了好幾轉,才又有了動作,他擡腿向酒窖的深處走去。
常年被強悍精神力滋養的身體哪怕失去了大部分精神力,隻要集中精神,周起燃就能看清楚近處的事物。
隻是精神力有限,再遠一些,他就看不到了。
他往前走了幾分鐘,回頭,身前身後五步遠的距離都是漆黑一片,他隻好把手放在酒櫃,回憶意境中婁溪橋給他指路的方向,熟悉這個酒窖。
兩小時後。
周起燃逛完整個酒窖滿載而歸,擡眸看一眼窗外昏暗的光線,夕陽的餘晖包裹着雲彩形成火紅的晚霞,猶如秋日的紅色楓葉。
他這才發覺已經到了傍晚,晚飯時間。
端着晚餐上樓來的仆人與周起燃撞個正着,沖周起燃點了點頭,“周先生。”
“這是我和你們小少爺的晚餐?”
“是的,周先生。”
周起燃看了一眼,菜品豐富,還有飯後水果,他喜歡。
他随仆人一道走,慢悠悠地來到三樓,耳邊捕捉到咔哒兩聲輕響,他沒當回事。
三樓走廊的盡頭,便是婁溪橋的卧室。
長長的走廊裝了五個壁燈和五個窗戶,壁燈明亮,窗外暖風正好。
窗簾被攔腰束縛在窗邊,周起燃走過去,微微偏頭便得以窺探屋外的夜色。
走廊另一邊是五個和窗戶交錯的客房,五扇門都關着,婁溪橋的卧室門也沒有任何問題。
周起燃卻有種不好的直覺,他深深凝視着六扇門,片刻,在自己白天睡過的房間停了下來。
“你先把晚餐端進去吧,我一會兒過來。”周起燃面色如常道。
仆人不明所以地去了婁溪橋的卧室,周起燃則在門前站了片刻,才推門而入。
“咔哒。”
周起燃開了門。
“哒、哒、哒。”
緊接着,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便出現在昏暗的房間裡。
微弱地呼吸隐匿在滿屋子的熏香裡,周起燃皺眉,打開燈,循着香味來到床頭櫃,找到一個裝在圓形盒子裡,做成玫瑰模樣的香薰,打開窗戶就扔了出去。
“幹擾我的判斷。”周起燃喃喃道,隻等了不到一秒,氣味變淡,他腿上藍色精神力微現,随即一腳踹向床闆,一米八大床随即被掀翻。
房間打掃得很幹淨,即使被掀飛了床,也沒有灰塵飛揚。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整層樓,周起燃甚至聽到有人的叫喊,他平靜地對僵硬着四肢,仍趴在地上的男人道:“還不站起來麼?”
男人看着二十七八歲,穿着一身黑,一張臉寫滿了恐慌,眼珠隻看着周起燃剛剛踹飛大床的腿,大口呼吸着。
周起燃不再等他主動,上前兩步,彎腰将人用雙手拎起來,然後拍拍男人的肩:“别怕,你隻是送個人頭而已。下輩子投胎,記得做個好人。”
“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