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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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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提着燈籠停在三步外。

一身白衣,唯一的修飾是那些藍色水紋,與袖口如出一轍,剪不斷理還亂地勾挑流淌在袍裾與雲肩上。

那片雲肩華麗出奇,織繡嵌銀,墜有流蘇,太過繁複。而白衣太素,就容易顯得頭重腳輕。所幸穿的人盤靓條順,不僅壓住了,還顯出衣裳十分的光彩。人穿衣這幾個字,當真是在他身上應驗得恰如其分。

“我姓遊,單名一個蓮字。”

“哪個蓮?”

“蓮花的蓮。”年歲二十上下的青年含笑,唇角陷進一粒小梨渦,“我母親奉佛,淨水生蓮,這個字男女皆宜,便為我取了做名。”

雲歇沒什麼話說了,低目看他手上的燈籠。

燈籠沒穿提杆,吊鈎勒着兩根手指勒出印子,是活血聚在皮下。再看他腳下的影子,披脊背的長發正被風輕輕吹動。

被疑作鬼的遊蓮毫無所覺,提起燈籠轉給她看,說:“這座城中異象太多,我實在好奇,于是摘下這隻燈籠看看究竟是什麼原由。”

做過同樣事的雲歇有點好奇:“看出來了嗎?”

“沒有。”隔着燈籠,遊蓮對她露出隻笑彎的眼睛,“所以不想還回去。”

雲歇看清一點霧氣拂過他眉宇,冷漠眼廓關的一粒星。

話說早了,他的眼睛,才最像是佛陀低眉的額心朱砂。與慈悲大相徑庭的秾麗,雖然是笑,卻實在難以抵消,端坐高台俯瞰而下的冷漠。

就仿佛,笑容并非他本意,而是造佛工匠一下錯刀的敗筆。

雲歇忍不住說:“你可以不笑的。”

遊蓮以為自己沒聽清:“什麼?”

“如果不想笑,你可以不笑。”

遊蓮愣一會兒:“是、是醜嗎?還是——”

“不至于,”雲歇搖頭,“隻是看着有些勉強,你平時很少笑吧?”

“不,不勉強。”一頓,遊蓮閉目,自嘲似的晃了晃腦袋,“确實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

“不習慣這麼黑的地方。”遊蓮唇角梨渦越深,“這地方魑魅魍魉鬼祟橫生,好是吓人。”

雲歇不說話,環胸睨他。

“怎麼?”

“看你好是自在。”

遊蓮攤手道:“裝模做樣罷了。若我當真驚慌失措,怕是早被撕吧撕吧撕成幾塊嚼進鬼肚子裡去了。頭和手腳還不定能進到同個肚子裡,想想就可怕。”

黑夜荒城,天降異象,當真可怕。換個真膽小的能當場暈死過去,僥幸能醒,趕忙要尋個緊閉門窗的窄處藏進去,才是人之常情。而不是仍好整以暇站在天寒地凍的道路上,任四面風推着毫無防備的脊背。

雲歇望去他身後幽深空蕩的長街,問:“能看到異象,你是幾時進來這裡的?”

“天黑透的時候進來的,趕巧見到這隻燈籠眨眼變了個模樣,還以為是我眼花。”遊蓮晃晃他不離手的燈籠給雲歇看,一臉慶幸說,“幸好,遇到幾隻要把我撕成塊嚼進肚子裡的妖鬼,坐實這個地方不對勁。就說按我現在的年紀,還不至于到看花眼的地步。”

聽聽這話這語氣,仿佛遇到鬼要吃他,都沒有比年老眼花來得讓他擔驚受怕。

雲歇反問:“你就不怕我把你撕成幾塊嚼進肚子裡?”

青年臉上的閑适表情凝固一瞬,也隻是一瞬,很快笑出聲。照面這一會兒,他笑了好多回。輪廓眉眼拓出的骨相分外冷峻也英俊,笑起來卻有少年意氣,他說:“你不會。”

雲歇:“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遊蓮:“你要是會,早在一開始我跟你身後走的時候,就應該把我抓起來嚼了才對。哪裡還能等到現在,讓我說這麼多話。”

雲歇心道:你也知道你話多。

白霧飄來蕩去,每條路都長成一個樣。雲歇看回圖紙,随便挑了條路走。幾步後,後面的人跟上來,足履很輕,閑庭散步般,問:“是要去哪裡呢?”

雲歇頭也不擡:“和你不同路。”

“初來乍到,我也不知要去哪兒,索性和你一起走便是,還有個伴。”他接得自然,“再說,你手上這張圖紙畫得不好。”

雲歇兜兜轉轉,終于遇到了個知心人:“啊,我就說。”

知心人善解人意極了:“方才我看你走過那條巷子好幾回,想來也是被這圖紙诳了的緣故。”

雲歇頓時對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有點刮目相看:“可不是。”

青年低笑一聲,溫溫柔柔地道:“不如我幫你瞧瞧吧。”

圖紙轉到另一雙手裡,立馬就洗清了莫須有的冤屈,很快領人找到地方。

是一處宅子後門。兩人高的灰牆夾門頭,門頭描銅漆挂燈籠,燈籠紅紙透出的火光搖搖晃晃。

沒等雲歇問,遊蓮點點圖紙,上面有處朱砂圈出的地方:“圖上标的就是這裡。”

伸到雲歇眼前的手指修長白皙,曲展間美不勝收,勁力蟄伏其中。大拇指套着枚扳指。一枚白玉扳指,遊幾條水藍紋,暗光下熠熠生輝,一眼便知價值連城。

是一枚芥子戒。

世有修仙途,走的人多了,大道開出旁支。善鍛造的能人造出藏物法器,便取其意,名為芥子。大約人都有點子居安思危的遠見,這類藏物法器極受追捧,供不應求。有袋、袖、匣、戒等等樣式,越是小的容器,越是大的容量,越稀缺。

雲歇玩過一些,熟稔于心,順着扳指看到他臉上的笃定神情。

按她自己找了半個晚上的進程來看,繼續悶頭找,多半也是白費功夫。而這人都這麼說了,又找不到第二個人求證,那就當是吧,何必為難人又為難自己。

想及此,雲歇将指路圖紙慢條斯理疊起。這張紙雖然沒什麼用,到底在她忍無可忍要撕碎時發揮出一點用,後面還能拿着去找眉是青算賬。她畫圖的功夫,就跟臉上那兩條眉毛一樣拙劣。

心神轉回當下,周遭死寂,丈高圍牆左右伸進霧裡,看不到盡頭。燈籠下,約一人寬的暗紅木門緊閉,嵌着的單個銅門環雕成獅口,面向二人作張齒咆哮狀。

來回打量着,遊蓮問:“裡面住的是仇人,是朋友,還是——”

雲歇:“有什麼關系?”

“關系嘛,關系到用什麼樣的方式進去。”遊蓮看一眼雲歇臉色,“看起來像仇人。”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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