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柳如意将最近長公主府女屍案件有關事情原委梳理了遍,想明白了其中部分的關竅所在,遂又問道,“對了,鳴蟲館的李襲也不簡單。我覺得也要調查一番。”
沈暨白的語氣平靜如水,“你出事的第二天,鳴蟲館就關門歇業了。”
“可派人追查過其行蹤?”柳如意接着問道。
隻見沈暨白搖了搖頭,一雙如水不可測的眸子深處略微透出些擔憂之色,“李襲之事,你不要在幹系了。且日後你們定會見面。屆時,你自會明了。”
刹那間,柳如意猛然想起上次沈暨白出現在鳴蟲館的那幕,掌櫃對其的态度明顯是熟知,“你也參與其中?”
頓時,沈暨白眸色暗了幾許,眼中已有韫怒。
柳如意聞言,小聲喃喃道,“你那日突然出現在鳴蟲館,掌櫃對你的态度可是不一般?若說無幹系,怕是……”
柳如意未說完,而是瞥眼觑了觑沈暨白的臉色。
隻見沈暨白冷眼道,“你倒是從不懷疑親眼所見之事。可殊不知,有時,眼睛最易蠱惑心智。”
确實,之前她已撞破其與掌櫃“交易”,若是他真正參與其中,又何必多此一舉救自己一命呢?于是,做了個拱手禮,将腰身彎得低低得,請罪道,“沈大人,是下官輕率了。”
沈暨白默默盯了柳如意半響,她雖表面是個得過且過的人,實則柳如意的性子确實如牛般倔強,若是不透露些關竅,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屆時私下調查,恐擾亂“時局”,遂轉身道,“前陣子,錦衣衛抓到名剛潛入大乾的細作,嚴刑拷問下,其說出交易地點——鳴蟲館,但是其餘事情一概不知。因細作彼此還未碰面,遂我便喬裝前去鳴蟲館接頭,想打探些内情……”
柳如意還欲問些其他疑問,外頭卻傳來陣吵鬧聲。
很快,隻見幾人身後帶着一群人匆匆忙忙走了過來。隻聽見為首的一人說,“慢點,裡面都是稀貴藥,别磕着碰着。”此人正是柳府管家林振。
随後,隻見隊伍中的一藍衣少年剌剌閃到柳如意跟前,一臉擔心之色,“妹妹,你失蹤了幾日,可擔心死我們了……”柳如意失蹤的幾日,柳府沒少派出人手打探其下落,可惜,人都如石沉大海般,沒有音訊。
這不,昨日柳如意剛醒,沈暨白便給沈府前去送信。但鑒于昨日時辰太晚,恐打擾柳如意就寝。遂翌日大清早,柳祈安便趕緊帶着府中家丁前來沈府。
“哥,多虧了沈大人照顧,我身體好多了。”柳如意寬慰道。
沈暨白不知何時已被一群人擠到人群後面。
柳祈安這才撥開人群,從一堆人中找到沈暨白,朝其作揖道,“感謝大人對小妹的照顧,這些薄禮,還請收下。”說完,又滿臉心疼地說,“既然好些了,那咱們回家,爹娘也這幾日因你失蹤的事情,茶飯不思……不過,你怎落得一身傷?”
“失蹤?”,柳如意聞言,心中暗自揣度道,自己被刺殺的消息,柳府都沒查出所以然,而長公主那邊,竟然能在自己被救回的第二天,得知消息并主動招供部分事實。這其中定是有内鬼接應。
首先可以排除王芳那邊派出的暗衛,因為他們已認定自己早已葬身河底。那剩下的隻有……沈府或者城門校尉。沈府應該不是,那城門校尉?難道是兵部的人?柳如意擺了擺頭,這個想法太過荒唐。
柳祈安見柳如意良久未言語,輕聲喊道,“可是有想到什麼線索?”
此事涉及太過複雜,牽扯太廣,因阿父、阿哥護犢子的性子,怕是易至柳府于不利之地,遂柳如意笑着搖頭,“沒什麼,隻是想府中的鹽酥雞了……”
“這不簡單……”說完,就轉頭向李振吩咐道,“待會回去後,記得囑咐膳房那邊做些小姐愛吃的菜肴,尤其是鹽酥雞。”
悅來居内,柳如意端坐在窗戶旁,側耳聽着樓下吃客的酒後閑談。
“聽說了沒?昭華長公主之子胡榭前陣子被人揍了頓……鼻腫臉清,被人胡亂扔在茅廁當中,還是被府中下人發現,才得以保下一命。”一胖頭男子酌一口小酒,唏噓道。
“昭華長公主可不是好惹的,那人可是慘了!”對面人往口中送去顆花生粒,已是迷離的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隻見胖頭男子故作玄虛地搖了搖頭,在對面人催促下,才緩緩開口道,“你猜怎麼着?昭華長公主将京中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半點線索。”
“活該。”謝韫冷哼一聲,想起胡榭的傷勢,心中懊惱還是下手過輕。邊說邊将盛好的魚湯小心地遞了過去,“你這身體剛好,多喝些魚湯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