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大夫!”女子走得很輕柔,仿佛飄進來一般。
邊歌有些驚訝:“阿雲,你今日怎麼來了?”
阿雲掩面流淚。
“坐下,坐下,怎麼了?”邊歌問,“别哭啊,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光哭可沒有用。”
阿雲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哽咽道:“邊大夫,能不能請您出診一趟,随我去飛仙樓看看我那可憐的姐妹阿絮,她最近兩天病得都起不來了。”
邊歌看着她心生同情,在加上這兩日阿史那耶橪等人占據着自己的杏林堂,左右呆着也郁悶:“好,你且稍等,我去拿藥箱,這就與你一同去。不過這出診費……”
“出診費好說,我們目前手頭都還有些錢。”阿雲從懷裡取出一個布包,裡面包着五支金钗和幾對耳環,“您看看,這些夠嗎?”
邊歌愣住了:“阿雲,你知道的,我這個杏林堂是小本生意,隻收現錢,來就診的話三十文一副藥,出診的話就是五十文。”
“五十文?五十文……等等,我找找……邊大夫,我找找……”阿雲摸遍了全身上下,隻摸出了十文錢,她雙手捧到邊歌面前,“剩下的可以之後再補給您嗎?求求您了!去救救我那可憐的小姐妹吧!她已經病得快起不來了……”
“求求您,邊大夫……”阿雲幾乎已經是跪在邊歌面前了,她雙手捧着的十文錢,高過了頭頂。
阿史那賢有些起卦,這女子穿得這麼華麗,怎的連五十文都拿不出來?他越發好奇了,看邊歌會怎麼做呢?
“阿雲,你起來先……”
“不,邊大夫,你要是不去救我的小姐妹,我救跪在你面前……”阿雲擡起頭,此時她臉上的妝已經哭花了,蒼白的臉出現了一道裂痕。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就是了。這裡還有病人在呢!别哭了,别哭了!你們以後有錢了,盡快還給我就行。”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她激動得快要在地上磕頭,幸虧邊歌擡手按住她的額頭,才沒讓人磕下去。邊歌收拾了藥箱,挎在右肩,阿雲則走在前面引路,後面跟着阿史那賢。
街道上的行人看到他們三人組,都忍不住紛紛側目,路過劉大嬸的店時,劉大嬸喊道:“邊大夫,你們這是去哪兒?”
“劉大嬸,我出診,去看個病。”
“小心啊,你的腳還沒好全呢!”
“放心吧,我沒事的。”邊歌擡頭朝二樓看了一眼,樓上的窗戶開着,窗邊依靠着一個熟悉的影子,那人眼神深情地從樓上看着她,随後立即消失了。
“邊大夫,你在看什麼?”阿史那賢問,他也擡頭順着邊歌的目光看去,隻見那裡開着窗戶,剛剛似乎有一個藍色身影消失了,他隻是匆匆一瞥,并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
“沒什麼,我覺得劉大嬸家的窗戶很好看。”
“周圍的窗戶不是都差不多嗎?怎麼邊大夫隻看劉大嬸家的窗戶,而不看其他人的窗戶呢?我看你是在看一個穿藍色衣裳的人吧?”他擡手抓着邊歌的肩膀,眼睛盯着她,目光銳利似乎想把眼前這個人的心看穿。
邊歌心裡咯噔一下,原來阿史那賢的眼睛這麼好使:“見笑了,我在看我的小情人。”
“怎麼沒聽說過邊大夫有小情人?不打算介紹介紹嗎?是哪家的姑娘入得了邊大夫的法眼?”阿史那賢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倔強。
邊歌打哈哈:“都說了是小情人,我哪裡敢拿到光天化日下啊。我們現在去的飛仙樓你可知道是什麼地方?”
阿史那賢搖搖頭:“沒聽過。是什麼地方?”
阿雲回頭看着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男子,有些好奇對方是打哪來的?竟然連飛仙樓都不知道?
“阿雲,你跟這位公子說說飛仙樓是什麼地方。”邊歌忍俊不禁。
阿雲放慢了腳步,與阿史那賢同在一個步調上,她低着頭有些羞澀,話語非常輕柔甜美:“飛仙樓就是撫冥城裡最好的青樓,在上面除了能喝酒吃飯以外,還能聽小曲看歌舞,還有……”
阿史那賢點點頭:“還有什麼?”
阿雲的臉有些紅:“公子去到就知道了。”
阿史那賢有些不解,轉頭問邊歌:“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一個吃飯喝酒看歌舞的地方而已。”
等阿史那賢真的來到飛仙樓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地方是什麼,是青樓。門口站着一列打扮妖娆的女子,一個個在賣力的招攬顧客!
飛仙樓周圍的台階上坐着很多乞丐,他們穿着破爛的衣裳,手裡拿着破碗朝路過的行人要錢,尤其是進入飛仙樓的客人。
飛仙樓裡的龜奴拿着狼牙棒出來把乞讨的乞丐趕走。
阿史那賢抓住邊歌的手:“這……這種地方?”
“是啊。怎麼了?你要是不進去的話,就在外面等着我?”邊歌看他拉着自己的手,在飛仙樓門口偏偏耳目衆多,有些不合适,想要甩開他的手。
“我……我……将軍說了,讓我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跟着你,我不能留在外面。”兩人由阿雲引着從飛仙樓的大門進去,其他姑娘們看到邊歌進來并沒有什麼戲弄,而是非常尊敬地讓出了一條路。
對跟着後面的阿史那賢就不一樣了,偏偏阿史那賢長得非常俊俏,姑娘們都圍着他揮着手絹。他眼看着邊歌快上樓了,趕緊推開圍着他的姑娘,三步并作兩步走去追邊歌。
飛仙樓裡飄着濃郁得令人發暈的香氣,由各種花調節發酵而成,内部的梁柱上挂着很多七彩的綢緞,綢緞随風飄蕩,令人目眩神迷。樓内呈圓形,中間開着一個天井,一共有三層高,都是木材結構。
樓内還到處飄蕩着音樂聲、歌聲、笑聲、行酒令的聲音……各種聲音交錯在一起,讓人耳朵也不得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