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的流量周期,通常是熱鬧個一兩周,然後慢慢消停。幸村沒空“陪玩”,九月,他需要保分了。
所謂“保分”,源于職業網球世界排名和積分規則。積分以年為周期,周為單位實時滾動。
即當幸村去年獲得積分的希望賽那一周過去,他所得到的積分會被覆蓋。如果沒有新的積分收獲,總分就會減少。
走到前兩百的排名,幸村沒必要再去保希望賽和挑戰賽的分,而是盡早進入更高級的賽事中。
九月中旬的第38周,将在中國舉行兩站ATP250巡回賽——成都網球公開賽及深圳網球公開賽。
第39周,是兩站ATP500黃金巡回賽——中國網球公開賽(北京)、日本網球公開賽(東京)。
第40-41周,96簽的上海大師賽開啟。
而對照曆年簽表,也可見不同級别巡回賽,遭遇的對手強度會急劇拔高。
像最高級CH125挑戰賽,第一種子大概是世界排名一百左右。
到ATP250,種子中會出現世界前十大師,簽表選手基本在前150以内,如果獎金較多,會吸引排名更高的選手。
而ATP500黃金賽,除了拿外卡和資格賽出線的,其餘都是前百選手,沒有例外。像獎金高達三百多萬美元的中網公開賽,更是要與世界前50名選手激烈厮殺才行。
至于大師賽,按ATP要求,世界排名前20都是強制參與的。
早苗給幸村的推薦是去深圳。巡回賽深圳站近兩年才舉辦,總獎金一百萬美元,沒有成都多,因此排名高的球員會被稍微分流,競争壓力小一些。
不過還是得從資格賽打起。
深圳站的硬地場球速稍快,滑步也比較舒服,适合幸村發揮。在國内互聯網上甚是喧嚣時,他在這座中國南方沿海城市連勝四場,資格賽順利出線。
對排名150往後的球員,幸村可以幾乎穩勝。
在一個打算去海灘休閑的上午,早苗忽然聯系了他,說國内網協想給幸村一張日網公開賽的正賽外卡。
對職業球員(頂級除外)來說,黃金巡回賽的正賽外卡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份大禮,隻不過幸村神情淡淡的。
“但是已經報名上海大師賽的資格賽了。”
“也許……但是參加大師賽的收益,未必有日網大啊。”早苗也比較糾結。
大師賽是前十吃肉喝湯,剩下的,幸村未必能分到一點。日網就不一定了,有主場優勢,競争也小很多。
早苗是想放棄争取大師賽的,他覺得對幸村來說可能有點早。
幸村觀點不一樣,“總要面對的,早點不是更好?”
他們的意思差不多,早苗的想法比較保守,會想到一二輪遊這種失敗對幸村的打擊。圈内人的眼力都不錯,隻要稍微了解幸村一點,就明白這是個适合被勝利“滋養”的球員。
而他們不了解,幸村在失敗中會達到一種怎樣的表現。
“既然報名了就不能輕易更改。”幸村仍然回絕,“您幫我婉拒一下吧,早苗桑。就說在深圳巡回賽後的狀态,或許無法達到能在日網中表現良好的期望,感謝協會對我的厚愛等等。”
早苗見幸村态度堅定,也不多話了。
“好吧。”
“放棄外卡?”日網賽事組組長,也就是全國網協職業部部長的秋原,對這個回答相當驚詫。
“為什麼?”
“說是正在參加ATP巡回賽,以及已經報名上海大師賽,行程安排沒有空餘。”
“什麼情況……”秋原納悶,道理是那個道理,但、但這可是黃金巡回賽的正賽外卡,從日網舉辦到現在,還從來沒被退過。
“幸村君的答複,态度還是友好的。”副手補充道。
秋原瞥他一眼,哂笑道:“拒絕就是最鮮明的态度。”
副手想了想,猜測:“會不會和前段時間東京這邊的月刊帶節奏有關系?”
“什麼?”秋原一愣,随即想起來了,“哦——這……卧槽!”
他錘了下把手,靠着椅子靜靜思索了一會兒,點開手機查幸村的實時排名——NO.126。日本第三。
不妙啊。看起來是有點回敬的意思。而且,對于後續幸村是否會配合國家隊的集訓和比賽,都得打個大大的問号了。
“唔……”秋原左右晃動老闆椅,向前傾伸手拿起座機話筒,握在手裡忖思半晌,打給青少年事業部的迫水。
幸村高中三年與網協的合約,其實是與青少年事業部,也就是迫水這邊和基金會簽訂的,當時成年組衆多事業部并不關心。
但現在,某些不和諧初露端倪的時候,就有必要了。
幸村與網協這份合約,明面上有兩個主要條款:
1.三年内參加U17世界杯或戴維斯杯;
2.在國内注冊職業。
實際上還有隐藏義務,就是幸村不能換國籍。因為團體賽都是以國家隊名義參賽的,有國籍要求。
當三年合約自動到期後,就隻剩下“國内注冊了職業”這一個束縛,而實際上若幸村堅定地想歸化别國,他們阻攔不了。
或者幸村不想加入國家隊,他們也毫無辦法。人家不想來總有辦法的,去打巡回賽了,訓練的時候受傷了,有必須參加的公益活動……能有一百個借口。
那個蠢貨。
秋原在心裡罵了一句,扣下話柄,再拿起來,打給了男子國家隊總監督前多。
“老兄。”
“秋原桑?什麼事特地打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