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網一輪遊後,幸村和早苗商量,留在倫敦看完大滿貫的比賽。早苗應允,給幸村訂了IMG旗下的賓館,距離溫布爾登不是特别近,但很舒适。
“之前的比賽,是我的失誤,排得太緊湊了。”早苗有些擔心幸村的身體消耗。
“還好,在學校有過壓力訓練。”
幸村已經懂得觀察自己的情況,就這三站而言,他還沒到極限。
但是從資格賽晉級,的确會影響正賽的發揮。比賽的疲勞會累積,即便理療做得再好,也會使狀态一點點下落。
“那就好,月香老師這兩天都跟着你。”
理療師月香是位四十多歲的開朗女性,常常穿着運動服。歲月給她留下痕迹,而這代表着經驗與經曆。
“幸村君有别的人沒有的特質呢。”雙手塗抹上精油,月香如此感慨,“我跟過一些職業網球球員,都不是很懂得認識自己,他們不僅需要理療師,也需要心理咨詢師。但他們往往得不到這兩者…是個惡性循環。”
像月香這樣從業二十年的理療師,幸村需要給的日薪是1.5萬日元,約合97美元一天。
而幸村一年多時間僅有的五站比賽,如此順利,扣稅和各種手續費後,獎金之和8-9萬美元(1200餘萬日元),也就網球學校花費的零頭。如果食宿出行、雇傭費全由自己承擔,幸村甚至會直接負債。
雖然這些錢目前都是網協和基金會在出,到明年三月,協議到期後,幸村就得真正自負盈虧。
所以接下來的當務之急,還是不斷赢得比賽,提高自己的商業價值,吸引帶着豐厚合約的贊助商。
昔日U17集訓營松原教練所謂“價值”,的确是職網的“真理”之一。
這次溫網,有許多年輕的熟悉面孔。一個個翻履曆,都是比幸村還離譜的上升速度。
在去年就以17歲之齡收獲首個大滿貫的西班牙“未來”阿卡,以及今年同樣17歲就背靠背打入澳網、法網半決賽的澳大利亞“天才”諾亞。他們都作為大滿貫種子參賽。
日本一哥池爽兒火箭般沖進世界排名前一百,慢騰騰地爬到前五十後,寸步難行,這次溫網也于首輪遇到巨頭而落敗。但他才19歲,未來可期。
法國“未來一哥”加缪已進入第二輪,20歲,大滿貫最好成績是16強。
德國新星博格,20歲,已經成為本國茨維列夫之外排名最高的球員,也順利晉級第二輪。他所發掘并引薦的手冢,現在的排名已在兩百名以内,但未在溫網資格賽出線。
幸村停止了訓練,專心恢複。但這有些無聊,所以他會跟諾亞或者加缪聊天,或者專門去看他們的比賽。
一個人品德如何,就體現在這兒,現在一百開外的幸村還是頗為暗淡的某顆星,但無論是NO.24的加缪還是NO.15的諾亞,都對他一如既往地真誠。
甚至于連續幾天,幸村都坦然地混進了諾亞的團隊裡。
諾亞是個溫和的人,但在他的團隊中,他是絕對的核心與決定者,說一不二。所以幸村沒有遇到阻礙。
他們會很投入地一邊複盤比賽,一邊談論那些職網最頂尖的大師,談論彼此。
“其實,精市一直進步很大。像去年發力不夠、發球速度不夠的弱點,今年已經克服了。連續反手不太穩定的情況也有改善,尤其是正手變得很突出。但是接發一直偏弱。”
所謂的強弱,都是分層級而進行評論的。也許在挑戰賽中,幸村的技術已經稱得上全面了,但對于大滿貫和大師賽中會遇到的對手,還遠未夠。
“嗯,除了接發,我接下來的重點還有腳步。”
“是的。”諾亞與他想得一樣,頭倚着手臂淺淺一笑,“頂級的對決,很多情況需要依靠跑動反擊,打出反向壓制才行。”
“我還有需要提高的地方,倒是諾亞,”幸村的眼中閃爍着野心,“完全可以考慮大滿貫。”
諾亞眼神平靜,垂頭像是做了一番思考。
“原來你是這麼覺得的嗎?”
幸村無聲地笑了笑,誠懇道:“雖然還沒有經曆過大滿貫決賽,但從四歲起的每場大滿貫決賽,我都沒有錯過。這兩年的比賽,複盤了很多次。也許不夠有說服力,但是,我有這樣的感覺。”
“戰勝大滿貫的對手不需要那麼完美,哪怕你隻有頭腦和控球兩個優勢,夠了。”
“你可以的。”
“至少在草地,絕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