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八神低低地應了一聲。
怕是不怎麼好的結果。幸村的心情又沉了點,勸慰道:“别憋在心裡。”
八神打開鍋蓋,蒸汽“騰”一下彌漫開,把整個人的神情都模糊了。
“隻是有點遺憾而已。”
三月份是一段忙碌的時間。學期末要忙着給自己的課程收尾,而且他和經理八木夏的合約也到期了。
幸村沒有續約,八木夏手裡的人多,幾個職業選手,有種不太重視他的感覺,這次去墨爾本也沒有随行。倒是在澳網之後,才熱情許多。
婉拒了八木夏的續約訴求,幸村另外找了位年輕的經理——遊佐見史。是個看着挺陽光的圓頭圓腦的青年。
遊佐剛剛入行一年,都是以經理助理的身份打打下手。這次有人跟他簽經理,顯得特别激動。因為隻負責幸村一個人,加上經驗還有些欠缺,所以頻繁地給幸村通話征求他的意見。
這時候幸村才知道想找他代言的廠商能有那麼多,什麼巧克力、辣條、雪糕都來找,而且有些廠家還是沖着“雪見”原型這個身份來的。
呵。
幸村想也不想就否了。
天海畢業那天早晨,依舊和幸村在校外的網球場練球。
“這一年的時間,有精市君在,對我來說真的很幸運。”
以他們一年前U17集訓的相識、同宿,也許會成為關系比較近的球友。而在幸村來到青神後,這份關系随着兩人日常訓練愈加深厚。是與網球部活動不一樣的,同為準職業,身份平等、亦敵亦師亦友的“夥伴”。
在整整三年全身心投入網球部之後,這種關系讓幸村覺得久違又新鮮。畢竟國小時沒遇到這麼觀念契合的球友。
天海似乎為自己走後幸村在學校的練習而擔憂,他的經曆告訴他那有多寂寞。沒有人懂網球,也沒有人理解他的熱愛。
四月開學,幸村高二,剛滿十六周歲。
一開始他不太适應獨自一人的早晨,總會盤算着天海什麼時候回學校,然後才意識到,哦,已經畢業了。
幸村沒再踏進過學校裡的網球場,常常去的地方變成旁邊的網球牆,或者方便活動的角落——大操場的空地通常被沒有場地的棒球社占據。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四歲剛剛學網球的時候。那時是因為太小,又是初學者,除了教練大家都不願意搭理他。
現在是因為,他層級太高了,别人已經夠不着了,所以練不到一起去。
學校裡總有人看他練球,不是圍繞在場地周圍,而通常來自教學樓的窗邊……在立海時幸村知道,一般是種崇拜的視線。青神就不是這樣的,沒有人會崇拜體育生。所以幸村不理解那些關注到底是出于何種心理,一年多了都不曾明白。
他終究堅持了下去。無論學習或者訓練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就算再有天賦,不認真不努力地維持和增進技術,也不會被網球青睐。何況跟諾亞相比,他的天賦似乎并不算很高。
獨自一人,倒也清靜。
八神大概也會看到他一個人練球,所以偶爾會提起:男排的球館有空地,如果找不到練習的地方,可以去那裡。
這樣邀請的暗示。
幸村沒有真的進去,但他會在球館外看一看。
藤原畢業後讓八神繼任隊長,所以他這段時間神經一直比較緊繃,至少幸村是這麼感覺到了。
都會有這個曆程的。
去年幸村抽空看過男排幾場比賽,也被八神帶着介紹過他的小夥伴。那些男排隊的都是些人精,他們應該能理解八神,所以幸村還是比較放心的。
五月,在經理遊佐的陪同下,幸村早早前往歐洲,準備用一個月的時間适應紅土球場,并且準備法網青少年賽事。
先是去了意大利羅馬,作為種子選手參加A級紅土賽。因為還不太适應紅土的不規則彈跳,很多失誤,在第二輪就落敗了。
休息一周,到德國漢堡A級紅土賽,打到半決賽被NO.5在底線磨輸。
有點郁悶,強力正手在紅土的效果被削弱了。看起來還是不能急,在紅土要更沉穩耐心才行。
法網前一周,幸村趕往巴黎。可能在ins發的行程被看到了,加缪主動聯系他,還邀請他到家裡入住。
幸村和加缪聊得雖然少,但每次都很愉快。加缪雖然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但是有自己的識人準則和距離感。能被邀請進他的私人空間,代表加缪希望幸村能踏進他已認可的小圈裡。
這跟諾亞還不一樣,對諾亞幸村已經充分了解,他很純粹、專注。加缪更複雜一些,但為人熱忱,也值得信任,所以幸村答應了。
加缪開車來接他,兩人握手。
“很久不見,精市。”他幫忙把行李塞進後備箱。
“午好,利奧波德。”
遊佐已經自己去安排旅店了,幸村不強求。兩人上車。
“需要倒時差嗎?”加缪從後視鏡觀察幸村,氣色不錯。
“不用,我從漢堡來。”
“看來你已經适應一段時間了。”
“是的。”幸村放下包,往後靠,“還沒慶祝你的巡回賽首冠呢。”
“哈哈,感謝。”加缪神色愉悅,“我也是在準備法網,最近感覺很好。”
加缪的家境富裕,他父親經營葡萄酒生意,有一處酒莊。所以他家也是一棟在郊區的别墅。
幸村還是第一次進歐洲莊園式别墅,盡量保持端正的儀态,拘束一點總不會錯。
加缪的母親卡米爾來迎接兩人,分别做吻面禮。幸村很慶幸高一就學了世界文明與禮儀選修,在加缪母子貼臉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
這跟小時候的家庭旅行或初中的修學旅行完全不一樣,是需要走進法國生活的體驗。
順便,法餐的确很棒。
卡米爾待幸村比較熱情,她說加缪不是經常帶朋友來家裡住宿,也從不在家辦聚會,擔心打擾她。她卻是比較好熱鬧的,尤其是加缪帶回來的朋友性格都很好,她很喜歡。
晚上加缪還想給幸村開一瓶葡萄酒,幸村連忙婉拒。加缪表示遺憾,為什麼會有二十歲才能享用紅酒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