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最緊要的是物色一位經理,讓各種代理打擾他的家人讓幸村不堪忍受。
幾次會面後,八木夏千代,一位典型的職業經紀人成為他的經理。八木夏很老練地解決了贊助的事情。
就在幸村想接着尋找合作教練的時候,畢業季已經悄然而至。
三月,街頭的櫻花樹悄然長出了苞芽。一家人為幸村隆重地慶祝了生日,為他幸福的過去,和或許輾轉不歸的未來。
這之後,終于到了要道别的時間,和過去幸運充實的三年道别,和立海大附中道别,和他的網球部,真正道别。
許多同學或後輩都對幸村戀戀不舍,他總是很禮貌很有教養,是不由自主想靠近的存在,隻不過有時候氣勢驚人到感覺難以接近。
但光是遠遠看着,都足以成為标杆。
畢業證書被卷成筒裝,被一根好看的絲帶系着。遺忘他身上以萬(日元)計算的價值,幸村溫和地與經過他的每一個人打招呼,耐心地合影留念。就像走馬燈似的一個一個片段翻過。
直到校門口,一如往常戴着黑帽的真田伫立在那。
他在等他。
幸村停下了腳步,與真田的目光對視。
相隔五六步的距離,幸村靜靜地等待。
“祝賀你,幸村。”真田開口。是祝賀畢業嗎?亦或祝賀如願入學青神?
“謝謝你,真田。”幸村回答。同樣的意味不明。是感謝祝賀?還是感謝真田在網球部的付出?真田對他的幫助?
……
就像時間的循環,他們倆第一次來立海大觀察時,也是櫻花含苞待放的時節。整整三年,把作為球友、好友的兩人真正綁在了一起,成為關系更加密切的,共同奮鬥的戰友。
當這層關聯驟然解開,卻似乎,連原先的關系也回不去了。因為他們的網球已被無情地切開,成為兩個世界。
“不。”真田低下頭,“最應該感謝的,難道不是我嗎……精市。”
幸村有點意外,接着笑了,“你真的變了,真田。”
“……”真田莫名失落的樣子,接着,又堅定地擡起頭,“是的,幸村。”他将要獨自為自己的未來而戰鬥,接下來,沒有人為他指出不足,也沒有人會容忍他不經世事的想法。
他會自己撞一個頭破血流,自己吃下苦果,不像去年的全國決賽那樣——網球部和幸村為他的任性買單。
“一直以來,是我應該感謝你。”真田忍住喉嚨裡的哽咽,“一直以來…也并非是我在守護你。”
“你總是說我辛苦了。被拘束在網球部,沒能為自己而戰。”真田緩緩上前,微風拂過,幸村的雙眼微阖,尚未結束的典禮,立海大附中校門前寥寥兩人。
“請讓我說出這句話,幸村!”真田這時,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的語氣,“你辛苦了,幸村。離開網球部,以及離開我,請真正地為自己而戰吧!”
“……”好似振聾發聩的聲音,連幸村的心也為之撼動。
他沒想過自己會聽到這番話,他也從不奢求有人能對他說出這種話,尤其那個人是真田。
那個瞬間,幸村罕見地裸露了自己的内心。他仰起頭,無聲地笑了,帶着徹底的釋然。
“謝謝你,真田。”很輕、很慢,咬字清晰,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意味。
幸村慢慢地向前走,與一動不動的真田錯肩而過,直至走出了校門,相互背對的兩人,都不曾回頭。
黑帽下的眼角,緩緩溢出了淚水。
這十年,多謝指教。幸村……精市。